等到发觉不对的时候,男人已经扭过头睁着一双如星辰般耀眼的眸子看了过来。
男人醒了。
白糖:“!”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只是想帮你掖好衣服,”她连忙解释,“这里风沙太大,衣服总被吹跑。”
“你……怎么样,能动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叶寒风此时此刻心中仿佛有十万只妖兽在狂奔。
什么情况?
他眼角余光扫到金昴,小猫崽子还在舔毛,这么大的风沙,舔得干净才怪。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呜咽声。
金昴还没喵出声,白糖就听到系统“叮”地一声说话了。
“他好像在说兽语!”
“他估计是渴的。”白糖懒得听小宠瞎说,伸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
不过这是修真界,学驭兽的没准真会说兽语?比如万兽殿中?有机会得问一问唐师兄或是秦师兄。
不过……还有机会吗?
她茫然四顾,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唯一庆幸的是这里是界门之内。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妖兽死了,你差点吸收了我的妖丹,我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变成这样了。”
金昴低低浅浅的发出喵叫声,向他解释这一切。
“这是不是说明你渡劫成功了?你现在是……妖修了?”金昴在他背上磨了磨自己的爪子,被白糖看见,叉着肋下给抱了起来。
“你还好吗?”她问。
叶寒风张了张嘴,金昴立刻提醒:“她之前听过你的声音。”
叶寒风便把嘴又阖上了。
“你没事吧?能起来吗?”白糖又问。
叶寒风不敢说话,一开口准露馅。
但他又不明白为什么会害怕露馅。
只得……
“你……不能说话?”幸好白糖给了他一个理由。
叶寒风重重点了点头。
白糖又问:“能听到,却不能说?不是先天哑的?”
叶寒风点点头,又摇摇头。
白糖便也点了点头,再问他:“能起来吗?用不用我扶你?”
叶寒风忙摇头,慢吞吞的蜷起四肢站好……
“呀!”白糖捂着眼睛慌乱的转过了身。
“衣,衣服有点小,你站直了再整理一下吧。”
原来叶寒风的站好竟是四肢着地,撅着个腚……
难怪把白糖吓成了那样。
他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什么,脸上也升起了烧云。
他有些虚弱的慢慢直立起双腿,缓缓起身使腰背直竖起来,把手自然垂落,放在身体两侧。
这就化成人形了?为什么?
人类这姿势略有些不舒服,怪怪的。
还有身上这块破布是什么?
他低头一看,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身上这件外衣穿在白糖身上那叫外衣,搭在叶寒风身上却犹如破布,他努力了半天才勉强系紧了护住了前后要害。
他试着想施个法诀,却发现身体中灵力和妖力都被掏了个空,此时全身绵软无力,站得久了腿也发酸像是要站不稳似的。
嗓子里也似被火烧了一样,火辣辣的疼,倒也不算装哑。
金昴好奇的上窜下跳,竟跟小宠似的活泼的很。
“做妖修感觉怎么样?”他喵声询问,“是不是更加强大了?”
“并不。”
他们通过一些特殊的方式交流着,白糖只隐约能听到他从喉咙中发出的微弱声响,像极了嗓子不舒服的感觉。
她也没多想,只警惕的在四处张望了一圈。
不知道那只白虎妖王和另外两只妖兽去了哪里,是不是还会回来,到时候……
“我要走了,你最好也赶快离开这里吧,”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被他腰腹间的外衣吸引了过去,她神色略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后会有期。”
这衣服……就当送给他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结果抬脚刚走,胳膊就被人拽住了。
叶寒风想着一直装哑到底是不方便,这个地方是他带着白糖来的,那也该自己带她出去。
几番润喉,终于对自己的声音做了一些改变,暗哑低沉的对她说:“一,起。”
“我,知道,出路。”
白糖面露疑惑:“你的声音……”
叶寒风便绷紧了身体,难道变动不大,还是被听出来了?
“原来如此,那就一起吧。”幸好白糖笑了笑,率先走在了前面。
走了两步她又不好意思地折回来,小声问:“是往这边走吗?”
叶寒风不知道她这句“原来如此”到底是个什么含义,似乎并没有怀疑他?又好像颇有深意?
不过把人送到万兽殿后也就该分离了,倒也不必太过计较。
他点点头,指着前方:“是这边。”
小姑娘走在前面衣衫单薄,白色里衣被风沙吹得染上了些尘色,但她似乎毫不在意,也没有叫苦抱怨,一边走一边回头冲着他笑笑,面上有些娇怯的绯色。
“叶寒风你不能给自己变一身毛出来吗?这个样子我都觉得难为情。”金昴好命的窝在白糖的怀里,透过白糖的胳膊缝挤出半张脸来,黑漆漆光秃秃直盯着他。
他觉得金昴还是装的不像,把自己都丑化了。
他紧抿着嘴角在自己身上扫了两眼。
光秃秃的人身体,确实没有毛茸茸的自己威武漂亮,但……
“是你把水蛇蟒的妖丹喂给我的?”他目光阴沉扫向金昴。
金昴脖子一缩就扎头往白糖怀里躲了躲。
“妖丹上有蛇毒。”他冷哼一声,金昴的脑袋就扎得更狠了。
好心……办了坏事。
好像。
水蛇蟒没毒,但修炼过程中的沉痾杂质逐渐凝聚成毒素渗透进水蛇蟒的妖丹之中,不经处理就生吞……
“呵!”
冷不丁的听到一声沙哑的冷笑声,白糖下意识扭过头来,捂着嘴挡住风沙问:“怎么了?”
叶寒风便指着金昴道:“它,自己走,要,锻炼。”
“我养,过,知道。”怕白糖不信,还特意多解释了一下。
金昴便朝他呲了呲牙:“你之前这模样的时候,怎么不提运动?”
白糖只听到了他疑似警告的声音,忙揉揉他的小脑袋安抚了一下,然后对叶寒风说:“它受伤了,还没完全好。”
叶寒风撇了金昴一眼,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一路行走在风沙中略有些无聊,白糖便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以她说为主。
“你叫什么名字?有同伴吗?要不要去找他们?”
叶寒风或点头或摇头,突然眉头一皱急走几步来到了白糖的左侧前方。
白糖顿时就觉得风沙小了许多,再也不用捂着嘴说话还得一边说一边往外吐沙子了。
可不说点什么,跟一个几乎全/裸的男人这样同行,总感觉特别尴尬。
她感激的道了声谢,结果就更加尴尬了。
之前男人好歹走在她后面,她只用说话并看不到他,勉强能忽视他赤/身/果/体的现状。现在好了,这是怎么努力都忽视不掉了。
她低头是男人精壮有力的大长腿,抬头是男人宽阔挺拔的健美背脊,亦或是男人不时回头的某一个浅笑……
这时她才发现,男人长得十分俊美。
剑眉星目眸光中犹如藏着万丈星辰;高鼻挺拔像是威风凛凛的远山;唇红齿白在这份英俊中点缀出一抹艳色,显露出几许柔意;皮肤更是细白嫩滑半点风沙也落不到他的身上,不像自己如今怕是已经灰头土脸,看不出半点好颜色了。
都不用照镜子,看看自己这一身的里衣由白变灰一摸一个黑手印就能知道自己的脸是什么样一个惨状。
亏得这男人还能对着这样的自己笑得这样温和有礼。
不过更是令她生出了几分警惕。
荒蛮之地突现一俊美无双的男子温柔体贴相待,换个性别这就是妥妥的聊斋标配。
“我叫白糖,是万兽殿的弟子。”她故意重重咬出万兽殿三个字,希望能对这男人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
叶寒风倒是没去想她这是在戒备自己,只觉得白糖傻乎乎的可爱,对谁都这样掏心掏肺,自报家门不说还一直关心他的身体,询问他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