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到底该怎么回答？他究竟应该是鬼，还是……不是鬼呢？
在俞珏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下，吊死鬼实在开不了口承认自己的种族身份，他第一次万分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上吊自杀，死了为什么要怨念不散，为什么要杀人维持自己的存在？去轮回不好吗？为什么要留在这个可怕的人世间面对这种可怕大魔王qaq
“我不是……”在俞珏的逼视下，刚想说自己不是鬼的吊死鬼，忽然感觉一阵疼痛，他感受到收鬼葫芦传来的警告，他看了看若无其事的除魔师司徒源，紧张的扯着自己的长舌头，可他又不敢顶着俞珏的压力承认自己是鬼，最终吊死鬼用力拉扯着自己的长舌头：“阿巴阿巴阿巴……”
他只是一只可怜的傻子鬼，不要问他究竟是人是鬼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们随意，愿意给他改什么种族就改什么种族吧。
俞珏淡淡的道：“这小子好像变傻了，该不会是你们严刑逼供了，把人弄傻了吧？”
司徒源才是真傻眼，吊死鬼居然装傻？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只鬼装傻子装得还真挺像啊。
不过司徒源是不会放弃给俞珏科普鬼怪的不科学之处的。
既然吊死鬼不肯亲口承认自己是鬼怪，那么就直接当着俞珏的面儿来给他展示一下鬼怪的特殊之处吧。
司徒源拿起桌子上的一把餐刀，往吊死鬼的肚子上一扎：“方先生你看，鬼怪其实是没有实体存在的，也没有真正实际存在的鲜红色血液，所以在我不动用灵力的情况下，餐刀是扎不到鬼怪魂体上的，只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扎下去的餐刀的感觉是入了肉，然后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飙升了出来，喷了他一脸，猩红的血液把他的眼睛都糊住了。
俞珏笑眯眯的问道：“司徒警官，你这是变魔术出了演出事故吗？”
司徒源有些狼狈的擦了脸上的鲜血，震惊的看着面前肚子上被自己捅了一刀鲜血直流的吊死鬼。
吊死鬼自己也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呆了半晌才喃喃自语道：“我到底是人还是鬼啊？”这纯属给他整不会了。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捂着肚子上的餐刀喊疼：“哎哟喂，疼死我了，司徒大师你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啊，捅之前好歹跟我知会一声，也别捅肚子啊……”
司徒源表情有些茫然的一下子将餐刀拔了出来，吊死鬼惨叫一声，被拔出餐刀的位置正噗滋噗滋的飙着血。
吊死鬼能够感觉到他的伤口是真的，伤口流出来的鲜血也是真的鬼血，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虚化了。而这普普通通的餐刀，却能够在他肚子上扎出伤口，流出来的鬼血竟然不是黑色的，而是红色的。
这种离奇的现象，连吊死鬼自己本身都整不明白了，更何况是司徒源。
只有导演了这一切的俞珏笑而不语。
司徒源回过神来，扔掉染血的餐刀，说道：“这种情况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还是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面前这个就是货真价实的吊死鬼，真正的鬼怪。”
俞珏看着还在捂着伤口痛呼的吊死鬼摇了摇头，十分怀疑的道：“受这点小伤，居然还叫成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是鬼怪，所以别欺骗我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怪。”
司徒源自己都不知该如何解释了，难道要他真的顺着俞珏的话承认世界上没有鬼怪吗？那么大一只鬼怪就在两人面前，他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司徒源敲了敲收鬼葫芦，用低沉威胁的语气对吊死鬼说道：“你自己承认的，你到底是人是鬼，拿出一点勇气承认你自己是鬼当鬼怎么啦？当了这么多鬼，连人都害死了不少。难道还不敢承认吗？”
吊死鬼：“……”对不起，我是真不敢qaq
俞珏瞥了一眼吊死鬼那还在飙血的肚子，犹豫道：“那个，你有时间在这里逼人承认自己是鬼，还是先去看医生吧，血再这么流下去，他就要失血而亡了。还有你自己，我觉得你自己也可以去找医生看一看。”
刚开始司徒源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俞珏这是说他脑子有精神病呢。
司徒源当然不会带着吊死鬼去医院看病，他没好气的说道：“吊死鬼赶快自己把自己的伤口治好，你难道还真的想像活人一样去医院治伤不成？”
吊死鬼无奈的用怨气，凝聚在自己的肚子伤口上，没一会儿，怨气就将伤口重新缝合上。
俞珏看到这一幕，依旧坚持的认为，这全都是司徒源这个魔术师做出来的特殊魔术。
他对司徒源说道：“你魔术这么精湛，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一起做直播呀？你在我的直播间搞特效魔术直播，我给你一半的分成。”
司徒源：“……”
无论司徒源怎么解释，俞珏始终就是认定了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怪，只有装鬼的人。
司徒源最后放了个大招：“你要是还不信，可以摸一摸吊死鬼的心口，绝对没有心脏在跳动，人怎么可能没有心脏跳动呢？”
俞珏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吊死鬼，吊死鬼被吓得自动模拟出心跳声，那心跳声还真不小，扑通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就连旁边的司徒源都听的一清二楚。
司徒源：“……”他是万万没想到，这只吊死鬼居然给他拆台拆这么快，现在他十分合理的怀疑，刚才他能把吊死鬼捅出伤口鲜血直流，肯定也是吊死鬼自己装的。
冤得不行的吊死鬼：“……”他是真的冤枉啊，这世道想求个生存为什么这么难啊？
司徒源对吊死鬼这个叛徒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他对俞珏道：“不管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你都可以加入我们除魔部。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除魔部参观一下？”
俞珏迟疑的道：“是正经官方单位吗？有五险一金吗？工资待遇怎么样？有没有住房交通补贴？单位有食堂吗？食堂饭菜好吃吗？”
司徒源听着俞珏这似乎很是意动的问话，心中无语，原来想把人招进除魔部，只需要拿出良好的工作待遇就有机会，早知如此，他何必费劲吧啦的跟俞珏解释鬼怪的存在和除魔部的职责呢？
“是官方正经工作单位，与警察局市政府都有密切工作合作往来，不信你可以去拨打市长热线电话咨询是否属实。只是因为除魔部暂时还是保密单位，外界民众并不知我们的存在，只有体系内部身份地位高的人才能知晓除魔部的存在。有高额保险，牺牲还有高额抚恤金，底薪三万块，有住房交通补贴，没有食堂，但有食补，除魔师的主要收入来源不是三万块的底薪，而是斩杀鬼怪完成任务后的悬赏奖金。”
俞珏沉吟道：“听起来似乎待遇不错的样子，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高额保险和抚恤金，有点渗人啊。难道在你们单位上个班还有生命危险吗？”
司徒源想起俞珏对付公寓女鬼、烂尾楼地缚灵、十三中学吊死鬼、小丑布娃娃的过程，无奈的道：“对你大概没多大危险，而且接任务才会有危险，如果你不接任务，在除魔部混底薪也是可以的。”
俞珏来了点儿兴趣：“工作时间呢？”
司徒源说道：“工作时间随意，你爱什么时候去上班就什么时候去上班，就算你加入除魔部，大概率也不会是文职人员，不需要坐班。没有什么打卡什么考勤，上班下班时间都挺随意的。”
俞珏笑了笑，道：“你这单位还挺特殊的哈，领导居然一点不推崇996福报，很不错，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吧。”
司徒源见俞珏有答应加入除魔部的意思，立马高兴的道：“现在就有时间，我们现在就去。”
说啥也要把这个大佬拉进他们安城除魔分部。
俞珏看着面前这一桌子还没怎么动过的菜肴，不过看见那沾染了血迹的餐桌，也没了胃口，就起身跟着司徒源一起走了。
司徒源拿出收鬼葫芦将吊死鬼收了进去。
俞珏赞道：“这一手魔术可比之前把人变出来的时候更难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司徒源无奈的再一次解释道：“这并不是魔术，而是法宝。我这收鬼葫芦是我师父传给我的，专门用来收鬼的。”
俞珏笑问道：“只能收鬼，那不能收人吗？”
司徒源回答道：“收人倒也可以，只是因为里面收了鬼，所以一般不会收人进去。”
俞珏说道：“既然可以收人，那你收我试试呗。”
司徒源想了想，觉得以俞珏这实力肯定不怕葫芦里的鬼怪，把他收进葫芦里还能让他相信这葫芦真是个法宝，自己不是变魔术的魔术师，便答应了下来：“好。”
司徒源将葫芦口对准俞珏，喊了一声：“收！”
毫无反应。
俞珏依旧站在原地，期待的看着他和他手里的葫芦。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司徒源有点尴尬的道：“我先念段咒语。”然后他正色起来，嘴里叽里咕噜的迅速念了一段别人听都听不清的咒语，收鬼葫芦都绽放出了璀璨的白光落在俞珏的身上。
然而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俞珏只感觉这白光照在身上还有点暖乎乎的，像是晒太阳。
司徒源尴尬的收起葫芦，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之前第一次见到俞珏时，他去收色鬼，就因为那只色鬼被俞珏拽着，色鬼就收不进葫芦里，现在葫芦怎么可能收得了俞珏本人呢。
俞珏戏谑的问道：“怎么收不进我了呢？”
司徒源有点不甘心的解释道：“不是我的法宝不好，是你的实力太强，超出了我的法宝承受范围，自然就收不得你了。”
俞珏笑而不语，但那眼神就透露着‘果然你是个魔术师，没有托配合你的魔术，你的魔术就失效了’的意味。
司徒源已经无力解释了，感觉再解释下去，他自己可能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弄虚作假的魔术师了，而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除魔师。
司徒源把俞珏带到了安城的除魔分部。
安城除魔分部距离安城警局并不远，站在除魔部的门前，司徒源指了指左边方向：“从这边步行五百米就是警察局了，看我们挨着警察局这么近，你应该就清楚我们不可能是假冒的政府单位。”
俞珏当然知道除魔部不是假的，但他还是总要表现出不太相信的模样出来：“这个就不是很清楚了，万一你们玩的就是灯下黑呢？”
司徒源：“……”
他无语的带着俞珏进入了除魔部，身份验证是在暗中进行的，根本没有放在明面上，司徒源也没有提这个事，但俞珏能够感应到旁边有摄像头给他拍了张照，大概是在进行数据库对比，筛查出他的身份。
在确认了他的身份后，也没有人出来阻拦，直接就自动打开大门，等两人进去。
俞珏跟着司徒源刚进入除魔部大门，就看见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在其他人的簇拥下朝他们两人走来。
中年男人的目光紧盯着俞珏身上，露出一个笑容，对俞珏伸出手：“你好，方先生，在下安城除魔分部的部长周金荣，很高兴方先生能来参观我们除魔部，真是蓬荜生辉呀。”
这位周金荣周部长实在有些过分热情了，俞珏伸手与他握了握手。
好在周金荣部长热情的同时也很有分寸，没有让俞珏觉得讨厌。
接下来带着俞珏参观安城除魔分部的工作就由周金荣部长从司徒源手中接过去了，周金荣部长对安城除魔分部的一切都了若指掌，随便什么建筑物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他说话还很幽默有趣，俞珏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大概是在来这里的路上司徒源就已经提前跟周金荣部长汇报过了，周金荣丝毫没有跟俞珏提起鬼怪之事，就是不停的描述成为除魔部一员能享受什么样的好待遇，各种特权，特事特办，待遇好得俞珏都觉得当一个日入几万的主播没前途了。
最终周金荣部长给出的各种条件深深的打动了俞珏，俞珏考虑了一会儿后，就答应加入安城除魔分部了。
周金荣部长直接特事特办的火速给俞珏办了入职手续，生怕他跑了一样，这让俞珏有种上了贼船进了贼窝的感觉。
因为俞珏还没正式从学校毕业，所以他暂时还只是实习。
只不过他这个实习生的工作待遇比正式工作人员的还要高，修炼资源也是倾尽全力的供给他。
可惜俞珏要装出一副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怪的模样，任凭周金荣部长怎么解释，他始终坚信世界上没有鬼怪，还反过来劝说周金荣，险些把周金荣这个除魔部部长给反洗.脑了。
最终所有人都放弃给俞珏解释世界上真的有鬼怪了。
周金荣私底下对司徒源说道：“你做任务的时候带上方俞珏一起去，让他见识见识鬼怪的真面目。”
司徒源懂了，鬼怪在俞珏面前不敢承认自己是鬼，但他可以带俞珏去见识见识正常除魔师除鬼的方法。
他就不信了，俞珏看见法宝飞剑符箓满天飞，鬼怪被打成一团魂体的场景，还能坚定唯物主义世界科学观。
司徒源说道：“正好俞珏下一期要直播夜半敲门声，我也接这个任务，我们两人一起去应对那只污染物。”
周金荣眉头紧皱：“夜半敲门声危险程度很高，悬赏金也增加达到了a级，非我们几把老骨头不敢碰的。你想办法劝劝他换一个目标。”
司徒源无奈的道：“我跟方先生的交情说白了也就是见过几次面，哪里能改变得了他做下的决定。”
周金荣沉默了半晌，把夜半敲门声的详细资料调了出来，交给司徒源：“你拿去给方俞珏看看吧。”
周金荣没说司徒源自己可以打开看，他也就不敢打开密封袋，直接带给了俞珏。
俞珏打开密封袋，拿出里面的资料，竟是一篇日记，他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我今天下班有点晚了，该死的老板又要我无偿加班，要不是我现在还没找到下家，我一定把这个秃头老板给炒了。
现在是晚上十点了，还好公司这里还算繁华，十点才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所以出租车也比较多。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顺利的回到了十公里之外的一套自己租的小公寓里。
我很困，连澡都懒得洗，直接脱掉衣服倒在床上就睡，连衣服都没脱。
然后我睡到半夜就醒了，因为我听见了敲门声。
很奇怪，我睡觉的卧室明明是距离大门最远的，敲门声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传入主卧里的。但我却听得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