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社区 > 穿越重生 > 公主薄情 > 公主薄情 第13节
  可闭上眼睛,她眼前竟然浮现了云岚的样子——如果将来她与云岚在裴彦面前争宠,她有赢的可能吗?
  她给不了自己任何答案。
  朦胧间也不知过了多久,远远的有晨钟声音悠远传来。
  谢笙坐起来,也没了睡意,索性就起床更衣。
  .
  晨钟声中,裴彦也已经起了身。
  他小心翼翼地从床榻上下来,身旁的云岚尚在熟睡。
  颇有些回味地想起来夜里的颠鸾倒凤,他又看了云岚一眼,叫宫人退到了外间去,不叫打扰她。
  注意力在身边人身上,便注意不到脚下,下榻时候一脚便踩到了不知什么时候摊在他们二人鞋子上睡觉的灰奴。
  灰奴约是也被吓了一跳,立刻跳出三尺远,龇牙咧嘴地站在矮几上对着他哈气。
  噼里啪啦一阵碰撞乱响之后,床榻上的云岚嘤咛一声,似乎要醒过来。
  裴彦瞪了灰奴一眼,一伸手就直接把这胖狸花夹在怀里,然后赶在云岚被吵醒之前,快步走了出去。
  灰奴意欲挣扎,但哪里敌得过裴彦的力气,虚张声势地又哈气了好几下也没能跑走,最后只好认命在他怀里不动了。
  .
  宝言见裴彦抓着灰奴出来,急忙上前去把这胖狸花接了过来。
  “叫人给它拌猫饭,让它在外面玩,别叫它进去打扰娘子安寝。”裴彦在灰奴后颈捏了两下,这胖狸花不情不愿地抬头看他,“去宫里找只猫来陪着它,省得它天天围着娘子转。”
  “奴婢这就让人去拌猫饭。”宝言像抱孩子一样抱着这胖狸花,然后又看向了裴彦,“但娘子说,两只猫太闹腾了,上回就说了不要别的猫过来。”
  裴彦倒是没想到云岚曾经这么说过,他一边让人伺候穿衣服,一边想了想才道:“那还是依着娘子的意思。”
  宝言应下来,又把灰奴交给旁边的内侍,接着看向了裴彦:“陛下,一大早上三殿下在宫门,说是想见太后娘娘。”
  “上回他进宫看太后是什么时候?”裴彦问道。
  “是十天前。”宝言道。
  裴彦笑了一声,道:“那就让他去吧!”顿了顿,他嘲讽地笑了一声,“不知道这次进宫又要哭多久,太后是不是又要想办法为他和四弟的爵位奔波。”
  这话宝言不敢接,也就只当做没听到一般,安静地给裴彦打理衣裳。
  “行了,先去廷议。”裴彦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仪容,“正事还有那么多,犯不着在他们母子三人上费太多心思,你让个人盯着,若有什么异常就记下来。”
  “是。”宝言应下来。
  .
  宫门口,裴赟得了旨意,面上的凝重终于消散了一些。
  从袖中摸了个银角子丢给前来传旨的宫人,他道:“你有功,这赏你了。”
  宫人笑着接下来,道:“奴婢引着殿下去长乐宫吧!”
  裴赟看了这宫人一眼,原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便应了下来,道:“那正好,你带着我走那些凉爽地方,免得被这太阳晒得蔫头耷脑,等会见着母后都没力气了。”
  宫人笑道:“殿下放心。”
  一边说着,这宫人便引着裴赟朝着长乐宫的方向去。
  “听说陛下最近宠爱的是前陈的公主,当年封号是什么?”裴赟一面走一面随口问道,“外头都传说那前陈的公主仿佛妖精一样,要把陛下迷得找不着北了。”
  “不知封号是什么。”宫人答道,“也不曾听说。”
  “倒是也正常,末帝那么多公主皇子,数都数不过来,封号也未必有。”裴赟语气中带着嘲讽,“这么个人,陛下竟然也拉得下脸面去宠幸,你们怎么不规劝陛下?”
  “陛下是皇帝,奴婢们怎么敢对这些事情指手画脚呢?”宫人笑着回答道,“就连太后娘娘都不开口,奴婢们自然更不能了。”
  这话听得裴赟挑了眉,他着意看了那宫人两眼,道:“有意思,你这是想让我去和母后说了?”
  “奴婢当年受了谢大人的恩典。”宫人也看向了裴赟,“谢家与殿下,与娘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殿下……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啧,看来当年恩典不小。”裴赟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等我见了母后再说吧!”
  第18章
  裴赟进到长乐宫的时候正好赶上了谢太后传早膳。
  谢太后一面让人给裴赟添了碗筷,一面笑道:“怎么这么早跑到宫里来了?”
  裴赟在旁边坐下,从宫人手里接了筷子,给谢太后夹了个小包子,口中道:“昨日梦见阿娘了,就想见阿娘,所以天一亮就到宫门口来请旨。”
  “正好有你喜欢的冷淘,叫人给你加一把芫荽。”谢太后笑着说着,又看向了一旁侍立的谢笙,和蔼道,“笙娘便不必在旁边站着了,你在我身边忙了一早上,这会儿去歇歇,让人把你爱吃的送到你屋子里面去。”
  谢笙笑着应下,又上前来与裴赟见了礼,才退去了后殿。
  裴赟目送了谢笙离开,然后才看向了谢太后:“这就是舅舅家里送进宫的?”
  “你有什么想说?”谢太后挥退了两旁伺候的宫人,笑着看着自己的长子。
  “长得还挺漂亮……是谢简的亲妹妹吧?”裴赟挑了两筷子冷淘,又伸手拿起酱罐,加了两勺辣酱,“看着刚才也跟宫女一样在母后身边伺候,舅舅是真的舍得。”
  谢太后笑着摇了摇头,叹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是我们求着他了,哪里不能去讨好呢?”顿了顿,她又看了裴赟一眼,道,“你与骏儿的爵位还没个着落,将来也不知要如何是好。为娘虽然说起来也是个太后,可当初……当初是没想到今日的。”
  .
  时间回溯到谢太后当年嫁给先帝裴襄的年月,那时候她身为继室进的裴家,先头走了的的太太两个嫡子都好生站着,她可没想过后来有一天她的夫君能当皇帝,那会儿她想的是继母难当。
  继母也的确是难当,她勉勉强强与裴隽关系和睦,与裴彦的关系是怎么也热络不起来。
  如此一两年下来,她自己有了裴赟,又有了裴骏,便也有了依仗,不再需要去讨好裴隽兄弟两个。
  若裴襄没做皇帝,一辈子就只是个国公,那一辈子下来也不过就是将来分一分爵位再分一分家产,她跟着自己儿子过活便也就是了。
  可偏偏她的夫君做了皇帝,她运道极好成了皇后。
  天家事便不再似从前想的那么简单,她有时也在想,她平平安安做了太后,还能稳稳当当地在这长乐宫中,大约也还是有几分运气的成分在。
  前面十几年的因此刻全化为了果,她与裴彦之前的冷漠疏离,现在就该她努力去补上,来换自己与两个孩子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
  裴赟听着谢太后这话却嗤了一声,道:“阿娘你别这么说,我们又不欠他的,讨好个什么?”
  “龙椅上坐着谁,便要讨好谁。”谢太后看向了自己的长子,轻轻叹了一声,“为娘替他把后宫把持住了,将来你和你弟弟也能有个爵位,不至于还像现在这样一无所有。”
  裴赟脸都皱起来,道:“阿娘!我不要你这样!”
  “那你想这么浑浑噩噩过一辈子?”谢太后摇了摇头,面上是有些懊恼的,“早知现在,当初便应当求着你父皇,给你和你弟弟封个王。那时候你父皇称帝时候封了他们兄弟俩没有封你们,我还总想着……是否是先帝另有用意,谁能想到是现在的情形呢?”
  这是让谢太后最感觉懊恼的事情,只是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如今便也就想一想而已。
  “阿娘,我听说他把陈朝公主放在宫中,这他能坐多久还未可知呢!”裴赟把碗筷推到一旁,拖了椅子离得谢太后近了一些,“我可听说了,那陈朝公主当初既没有封号也没有品级,说不定就是前陈余孽专门送到他身边来的美人蛇!”
  “你听说什么了?”谢太后眉头皱了皱,看向了裴赟。
  “阿娘,你总爱想当年种种,你就想想吧,当年他是重女色的人吗?他身边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裴赟声音压低了下去,“那公主身份敏感就不说了,据说还天天勾着他神魂颠倒不理朝政。阿娘,你替他打理个什么后宫?就让他后宫乱起来才是正事呢!他的后宫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越乱才越好!”
  这话听得谢太后沉默了下去。
  见谢太后不说话,裴赟便接着又道:“阿娘,你就别讨好他,他有什么好讨好的?他给的那些什么王爵我还不屑呢!将来我自己能挣!”
  最后一句话叫谢太后有些惊疑地看向了自己的长子,她并不是愚蠢到听不出话中深意的人,她道:“他毕竟占着名分。”
  “名分算什么东西?难道父皇当年做皇帝是依着名分做的么?”裴赟轻嗤了一声。
  这几乎就是大逆不道之言,谢太后眉头皱了起来:“你在外头结交了什么人?”
  “阿娘,你在宫中便不用操心那么多了。”裴赟说道,“阿娘,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才不稀罕施舍来的王爵,你不要去他面--------------銥誮前低头!”
  .
  他的这些话让谢太后有些思绪纷乱。
  她原本是想着,既然裴彦已经明示了,她便依着裴彦的意思来。
  这世上种种全围绕着皇帝打转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谁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在皇帝面前卑躬屈膝呢?
  她都已经想好了,先还是帮着他把外命妇那些杂乱的事情都接过来按照他的意思打理了,有些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她便来收拾。
  等水到渠成时候叫谢笙入他的后宫,再替他把采选之事给全了。
  可现在听着自己的儿子说的话,她便只觉得……一团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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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撑着额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认真地看向了裴赟:“赟儿,你不可乱来。”
  “阿娘你放心,我才不会乱来!”裴赟说道,“阿娘不必担心我,我只希望阿娘在宫中好好的,将来我们总有母子团圆的那天,不必像现在隔着宫墙,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一次!”
  这话听在谢太后耳中,感动之余却还是担心——她不似裴赟这样天真,她甚至开始担心,裴赟身边是不是有了什么心怀叵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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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赟陪着谢太后用过了午膳之后,才离开了皇宫。
  隆庆宫的裴彦听着宝言说了长乐宫中的情形,露出了一声冷笑。
  他倒是想起来自己先皇临终前拉着他的手叮嘱过的事情,先帝说,他不封裴赟裴骏兄弟两个,是专门留给他将来登基后去施恩,希望他们兄弟三人将来能撑起梁朝,叫梁朝一统四海,能流芳百世。
  但那时候他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先皇便咽了气。
  他没有把心里的话说给自己的父亲知晓,他一点也不想施这个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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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摆驾去昭华殿。”放下了奏疏,裴彦站起身来,强迫自己不去想先帝临终时候的那些叮嘱。
  第19章
  裴彦到昭华殿时候没叫人通传,进到殿中时候,便看到云岚趴在冰山旁边的竹席上看书。
  只看封面,仍然还是那天的那本青梅竹马的本子。
  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她眼泪婆娑,鼻头红红,看起来甚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