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凤卿还是怕了。
重华做了十足的准备，她这点准备不过是九牛一毛。
“你可知，附近村落和部落都已经信奉神女，那些被愚昧蛊惑的村民游民若是上了战场，我要如何对他们？”
杀了这些百姓，她将彻底失去天下人的心。
没有人会知道那些都是被人愚弄的人，没有人知道重华将来的目的是为了压迫和奴役他们，彻底将他们踩在脚下。
他们只知道，信神女得庇护，能保护他们的家人。
若是凤卿对他们动了手，那天下百姓眼中，她便是魔，是杀人不眨眼的鬼。
对此，她会彻底失去民心。
“小姐……这种愚蠢之人，杀之也无妨。”
楚泽握紧双手，他只是怕凤卿为难。
“若是你不忍心，那便交给我。”
让他杀。
凤卿摇了摇头。
“杀了他们简单，可这样的人有千千万，杀之不尽……”
“他们心甘情愿的被奴役，我们为了他们这种人拼搏努力，厮杀，值得吗？”
楚泽觉得天下人不配。
他们为了这些人不被奴役才与重华这般搏杀，可这些愚蠢的人……却受蛊惑，要与他们为敌，与他们敌对。
“这些人也有家人，也有兄弟姐妹，他们顺势而为，甘做奴隶……”只为了寻求所谓的庇护。
凤卿也是有怨言的，她不是圣人，又怎样做到毫无怨言。
“可我们也有在乎的人，虽然只占少数，可如若重华得逞，我们，和我们在乎的人，都会被殃及。”
为了自己在乎的少数人，不得已不去保护天下所谓的苍生。
其实，苍生根本不需要他们保护。
被奴役，被压迫，在大环境下他们毫无所知，他们以为神权之上，他们认为神权就是绝对的权利，是唯一。
他们可以变得疯狂，变得没有人性，变得六亲不认……
只要，能有人满足他们的需求。
有人祈祷平安，有人祈祷财富，有人祈求天下和平……
这些人的心愿便是执念，是欲望，是不可磨灭的黑暗。
他们会无限蔓延，直到笼罩整个九州。
而重华，将会成为可以满足他们全部欲望的，唯一的神。
“想想，重华真的是个很疯狂，很可怕的女人。”
凤卿垂眸，这样的女人……不择手段，杀戮成性。
若是天下落在她手中，她身边的所有人，她在乎的一切，都将被重华赶尽杀绝。
凤卿不敢想，不敢想若是战败……
这将意味着什么。
她在乎的一切，全都烟消云散，她将无能为力，保护不了所有人。
离墨，楚泽，她的孩子，西夏皇宫中等着他们回去的所有人……
已经为了这场战争牺牲的洛城和子婴公主……
还有千千万万的亡魂……
他们死不瞑目。
手指早已经握紧到发颤，真正的战争来临，压力最大的人，是凤卿。
在乎的多了，想要的多了，心所承受的重量就会越来越重。
“小姐……无论如何，我都在你身边。”
楚泽站在凤卿身后，无论发生什么，他与凤卿同生共死。
第719章 离墨要屠城吗
入夜，西夏军营一片漆黑，只有寥寥几个营帐点了烛火。
远处高地，重华冷眸看着眼前凄凉的场景，嘴角微微上扬。
“卿尘，我要你亲眼看着，看着你不要命也要护着的女人，怎么死在我手里。”
“不……”沉默了许久，重华再次开口，抬手放在眼前，重华的笑意越发冷凝。
“是死在你手里。”
重华要控制卿尘的身体，亲自动手，让凤卿死在卿尘的手中。
“你挣扎吧，就算你再怎么挣扎，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重华笑的有些疯狂，让人害怕。
胸口时常传来钝痛，重华知道那是卿尘在反抗。
眼底的冷意越发浓郁，重华抬手，示意远处的刹动手。
一声令下，无数的罗刹军冲着西夏军营的位置袭了过去。
夜里偷袭，这是凤卿早就猜到的事情。
……
西夏军营。
“将军，罗刹军偷袭！”
营帐外，楚泽单膝跪地。
“出动凤家军，按计划反击，将敌人引诱入全套。”
凤卿持剑，如若只是战场拼杀她不会害怕重华，可她担心的不是这次偷袭，而是接下来更残酷和严峻的进攻。
如若这次失败，重华一定会接二连三的对他们展开攻击。
接下来要面临的是什么，不得而知。
“将军，敌军已经进入全套！”
“杀！”
火光冲天，凤卿提前让人布置好的陷阱让罗刹军损失惨重。
凤卿翻身上马，亲自迎战。
“将军！罗刹军死亡惨重，已经准备撤离，是否赶尽杀绝？”
楚泽护在凤卿身后，两人如同以前一样，并肩作战。
“死守军营，不追，不战！”
凤卿冷声开口，一剑刺穿敌人的咽喉。
一身戎装，凤卿视线冷凝的看着不远处的卿尘。
她很清楚，现在控制这幅身体的已经不是卿尘了。
因为那双冰蓝色深不见底的眼眸，如今已经成了灰暗色。
两人隔着战场，遥遥相对，战场上的火药味一触即发。
“凤卿，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重华冷声开口，转身策马离开。
凤卿苟延残喘布局眼前的一切，重华并不是很惊讶。
如今的凤卿在她眼中不过就是逼到绝境的老鼠，她由着凤卿，看她还能蹦跶多久。
压倒性的胜利她可以做到，可惜啊……那样太没有意义。
她就是要让凤卿一点点的被蚕食，一点点尝到失败的滋味。
从有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
她要一点点的瓦解凤卿眼中那抹该死的光！
……
曾经，重华问过君临陌，明明她花花同用一具身体，一同出现在他面前，他是如何能区分出彼此的，凭什么……他可以爱上花花，却不能爱上自己。
君临陌说不一样，她和花花不一样，因为花花眼中有光。
光……
“呵……”重华冷笑。
“如今，我就亲手毁了她眼中的光。”
“神女，凤卿明显早有准备，我们是否改变布局？”
刹有些担心，担心不是凤卿的对手。
“她手中的残兵苟延残喘，还能撑多久？”
重华冷笑。
“既然她一定要反抗，好啊……明日让那些村民扛起武器前去攻营！”
重华笑了，凤卿不是号称心中有大义？
百姓兵临城下，她倒要看看凤卿是坚守阵地，还是杀了这些无辜的百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