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社区 > 仙侠修真 > 地府在逃阎王 > 地府在逃阎王 第40节
  “他好像很近,又似乎很远。本宫只知道,父亲他确实在这个村子里。”淑妃的眼神中满是落寞,语气也很沉闷,始终找不到父亲,她比谁都要担忧。
  他们对江练村本就不熟,连个确切的方位都没有,这要怎么找?谁也不知道鬼婆会把勾来的命魂藏在哪里,万一是挖了个坑给埋了,那他们还得锄地?
  时间不等人,江槿月只好示意缚梦和九幽令分头寻找,又和沈长明对视一眼,两个人很默契地在屋子里翻找了起来,希望能找到一丝线索。
  “来都来了,我就不信我们会空手而归。”每当这个时候,江槿月总是最乐观的,淑妃也被她嘴角的温暖笑意所感染,一时又充满了信心。
  只可惜,他们忙活了半天,弄得满身灰不说,不仅没找到谢大人,就连鬼影都没看到一个。江练村有二十多户人家,难道真要他们这么一家一家找下去吗?
  “不是说江练村里有鬼婆和鬼猫吗?为何至今一只都没有见到?这都什么时辰了,他们该不会还在睡吧?”江槿月闷闷不乐地皱着眉,拍打着衣袖上的尘土,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掌,忍不住撇了撇嘴。
  在她看来,只要能活捉一只鬼怪,总能从对方嘴里问出点什么,好过他们几人像无头苍蝇似的,在这里大海捞针。
  “最差的结果是,江练村已经异化。唯有入夜后,我们才能看到真正的鬼村。”沈长明瞥了她一眼,见她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便笑着补充道,“你一个人可解决不了那么多异化的鬼物。无论如何,天黑前我们都得离开。”
  江槿月轻轻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辩驳道:“我又不是孤军奋战,还有缚梦和九幽令呢。再不济,不是还有你们两个吗?”
  “等等,什么叫再不济?本宫还比不过一只簪子?”淑妃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关键词,对她看不起自己的行为十分不满。
  虽然事实证明,她确实比不过。
  知道她一贯是个嘴上不饶人的,沈长明只能轻笑一声,意有所指地解释道:“你的两个法器比从前弱多了,我想大概是受到了主人的影响吧。现在要它们以一敌十,只怕都够呛。”
  话本上都说,别人的法器不是能呼风唤雨,就是能一击制敌,为什么她的就逊色那么多?江槿月将缚梦举至眼前,本想挖苦它两句,却忽地想起,梦境中的戚正能凭九幽令同时驱使数十个鬼怪。
  换个角度想想,可能不是它们太弱,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这么一琢磨,快要到嘴边的话就被她尽数咽了回去,看沈长明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她冷哼一声,心道果然自己就该早些逃跑。
  天天和这种满脑子只知道笑话别人的家伙在一起,迟早被他活活气死。
  “天还没黑,再好好找找吧。谢大人尚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也该少说废话、多干正事才好,你们以为呢?”说罢,江槿月带着两个弱小的法器朝外走去,边走边垂眸望着缚梦。
  不知为何,她越看越觉得缚梦和从前有些许不同,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你们几个,是在找谢长彦吗?”一个人的声音自她斜上方传来,语气颇为关切。
  “正是。”她摆弄着手里的缚梦,心不在焉地应答道,过了半晌才冷不丁地抬起头,双眼正对上一张颠倒的面庞。
  见江槿月眼中毫无惧色,仿佛早已对此习以为常,对方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很快,她便看到上方那张干裂的嘴唇弯了弯,口中发出嘿嘿的怪笑声:“我可以帮你们。”
  话音刚落,一个矮小的身影缓缓落地,漆黑的头巾包裹着一张干瘪的脸,看着倒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她的手上挎着个竹编菜篮,里面空空如也。
  随着一声刺耳的猫叫,一只通体漆黑的肥猫跳到了她的肩头,慵懒地歪头打量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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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江槿月:呵呵,我可是吓大的,早就百毒不侵了。
  女主对鬼的态度转变历程:
  1.噫,好可怕,我还是装死吧。
  2.这我好像打不过。
  3.这个我打得过吗?
  4.鬼呢?快出来我们谈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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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江练村·夜
  一看这打扮就知道, 面前的老婆婆和昨夜上门卖小鬼的同为鬼婆,至于她肩上那只,大约是鬼猫吧。
  不得不说, 鬼猫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江槿月从容地和鬼婆对视着,笑着问道:“那真是太好了, 他现在何处?”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她正愁找不到鬼,这俩就送上门来了。鬼婆既能说出谢大人的名讳, 自然也知道他的下落,没准就是她勾走了他的魂魄。
  淑妃娘娘也想到了这一点,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当即一跃而起, 满眼怨毒地威胁道:“快把我爹交出来!我告诉你, 这小姑娘可厉害了,你仔细她要你好看!”
  “……”看淑妃气势汹汹的, 江槿月本还有几分欣慰, 心道淑妃今日终于有些用武之地了。
  结果人家就想说这个?也不嫌害臊。
  “哼,他的魂在鬼村,你们大白天的在这里找有什么用?”鬼婆拉下了脸, 很不客气地白了淑妃一眼。
  自己好心帮忙, 这人一开口就这种态度,真是不识好歹。
  江槿月悄悄观察着鬼婆的神色,对方始神色坦然,不像在撒谎。她想了想,便问道:“你的意思是, 咱们现在并不在鬼村,唯有晚上才能找到谢大人?”
  “没错, 而且进鬼村的路很隐蔽,如果没人带路,你们忙活到明天也是白瞎。”鬼婆说完后,一脸神气地看着几人,只等着他们求自己帮忙。
  果真如此,他们在这里忙碌了许久,终究是一场空。江槿月一时沉吟不决,淑妃却满脸惊讶地看向沈长明,嚷嚷了起来:“咦,这和长明说的一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沈长明尚在思忖鬼婆说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实在无暇回答这种无趣的问题。江槿月回头轻笑一声,答道:“或许又是在古籍上看到的吧,殿下博学多才,非我等凡人所能企及。”
  进入血泪幻境时,他也是一眼就看出幻境只能存在七日,是为禁锢魂魄之法。他说得头头是道,仿佛对鬼魂和禁术了如指掌。
  当时她竟没有怀疑过,他书房里明明只有经史子集,哪有什么记载禁术的古籍?
  好好的人,长了一张谎话连篇的嘴,实在可惜。想到这里,她冷着脸转身走到屋外,和他保持了一大截距离。
  沈长明:“……”
  明明他还一句话都没说,为什么她好像又生气了?还有天理吗?
  鬼婆完全没看懂他们在眉来眼去什么,瞟了他们一眼,干笑道:“你们如果信得过我,晚上我可以好心给你们带个路。”
  说罢,鬼婆扁着嘴轻轻揉了揉鬼猫的脑袋。后者显然很受用,发出了一连串咕噜噜的声响,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闻言,沈长明正准备拒绝,却见江槿月一脸认真思索的模样,只好轻叹一声问道:“鬼村是你们的地盘,你要真想救他,自己动手就是,何须如此麻烦?”
  淑妃连连点头称是,对他的话深表认同,叉腰瞪着鬼婆看,眼中满是不信任。
  真是费力不讨好。鬼婆冷哼一声,无奈地向他们解释道:“他的命魂被人钉在了老槐树上,魂钉会损伤魂体,我救不了他。你们三魂齐全,由你们去再合适不过。”
  这个理由还算过得去,如果只需要拔下魂钉,倒也还算容易。有鬼婆相助,想必会事半功倍。江槿月微微颔首,很快做出了回答:“我认为可以一试,但是……”
  “魂钉?那人是要他永世不得超生?你可知道是谁干的?”淑妃眼眶通红,咬牙切齿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一看她这副要急眼的样子,江槿月有意无意地扬了扬手中的九幽令,希望淑妃娘娘能沉住气。
  “我只知道,这是个阵法,而他是阵眼。待你们拔下魂钉,阵法一破,鬼村也就亡了。一旦此事被主人察觉,你们可能再也走不了了。”鬼婆并未回答淑妃的问题,只冲着其余二人笑了笑。
  鬼魂不会平白无故地好心帮忙,鬼婆说的话真假难辨,她真的可信吗?若是天一黑,鬼婆和他们翻了脸,转头把他们给卖了,面对那么多鬼怪,他们又有多少胜算?
  思索片刻后,江槿月对鬼婆粲然一笑,看似无意地把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开口询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很多年前,谢公子帮过我一个忙。现在他的命魂在噩梦中受尽煎熬,我只想还他个人情而已。”鬼婆长叹一声,浑浊的双眼中也多了几分哀伤。
  江槿月不动声色地聆听着对方的心声,大概明白了他们之间的过往。当年鬼婆家中突逢变故,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她甚至拿不出银两来安葬父母。
  谢大人与她非亲非故,却能为她慷慨解囊,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如此看来,鬼婆所言不虚,她并未撒谎。
  原来鬼婆也是个想报恩的,还挺讲义气。江槿月收回了手,略一思索,又追问道:“你方才说的主人是谁?还有,以活人的命魂为阵眼,要他永世不得超生,如此阴毒的阵法又有何作用?”
  “主人神秘得很,从不让人看到他的脸。每每出现,他用的声音也都不同,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至于阵法,那我就更看不懂了。”鬼婆的五官都拧巴在了一起,竟是个一问三不知的。
  看几个人都欲言又止、面面相觑,鬼婆自己都觉得脸上挂不住,只好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补充道:“我们这些鬼婆都是被他从外头送来,替他勾魂做小鬼的。虽说两地相隔不远,但他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次,大概是很忙吧。”
  她言语中透露出了对这份活的深恶痛绝,想想也是,大晚上的在外头挨饿受冻,还得挨家挨户敲门,实在无趣得紧。
  至于她口中所说的“外头”,江槿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沈长明,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发问道:“轩平?”
  鬼婆很快点点头,脸上终于有了些许惊喜,扬了扬眉问道:“哟,还是老乡?原来你们不是临城人,怪不得敢往这里闯。嘿嘿,要不是听你们提到什么谢大人,我早就把你们做成小鬼了。”
  如果鬼婆先动手的话,大概她和鬼猫这会儿已经在地府外排队了。江槿月摇摇头,心说鬼婆这话就差没直接告诉他们,这些事都是丞相所为了。
  丞相与谢大人不睦已久,又一贯心思狠毒,屠村、钉魂这种下三滥的行径也符合他的作风。
  他在临城养了那么多鬼怪,不造反都对不起他多年的苦心筹谋。
  沈长明思考良久,问道:“你可知道,你的主人为何偏偏送你们来临城?若要豢养鬼物,放在眼皮子底下岂非更放心?”
  “这个……我只隐约听他提过一嘴,好像和蜉蝣岛有关系,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鬼婆悻悻地答道,这几个人问的问题就没几个好答的。
  蜉蝣岛?所以临城三怪都在为丞相卖命?丞相大人还真是不可小觑,人远在王城,手却伸得那么长。
  宫中巫蛊案、临城江练村,为了区区权势地位,他就要如此草菅人命吗?皇上又是怎么想的,要容忍他到几时?江槿月神色凝重地握着缚梦,抿唇不语。
  看他们一个个的脸色都很差,鬼婆还当他们是不敢去了,一边摸着鬼猫一边唉声叹气着:“你们也看得出来,江练村异化后,临城也受到了影响。如果不管不顾,以后整座城都得完蛋。”
  算来,临城如今确是鬼怪盘踞,百姓本就不胜其扰,偏偏还摊上个不管事的知县老爷,真是雪上加霜。
  晚上城中鸡犬不宁也就罢了,李老爷家的鬼手已经能在白日出现,此事再拖不得了。
  江槿月在心里默念着“能者多劳”,幽幽地叹道:“我跟你去就是。唯有谢大人苏醒,我们才能知道更多内情。拔魂钉而已,我……”
  “不行!”沈长明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沉默半晌才斟酌道,“魂钉阴气极重,你身子太弱,碰不得那种东西,此事交给我就好。”
  江槿月低垂着眼眸,点点头就算答应了。左右村子里一定还有不少鬼怪,到时候他负责救人,她来与鬼怪周旋即可。有多少算多少,通通送进地府。
  几人终于达成了共识,鬼婆与他们约定,子时一到,她就会在村门口等候,再带他们一起进入鬼村。见众人都没有反对,鬼婆便满脸堆笑地化作黑烟钻入了地底。
  想来鬼婆道行不够,多少还是畏惧日光的,白日里并不能出现太久。如果鬼村中都是这样的“老弱病残”,反倒好办。
  淑妃回到九幽令里养精蓄锐,用她的话说,今夜注定是一场恶仗,她一定要好生准备。
  江槿月对淑妃不抱希望,她沉吟片刻,抬步走到沈长明身边,将九幽令递到他身前,耸耸肩道:“借你用用,记得还我。”
  毕竟拔魂钉的人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他们是伙伴,这时候总得摒弃前嫌,先合作要紧。江槿月在心里如是说道,理直气壮地直视着对方。
  “你是在担心我吗?”沈长明挑了挑眉,眼见着她又要生气,便正色道,“别怕,只是拔魂钉罢了,你如果实在不放心,就在身后看着我吧。”
  这会儿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了,刚才也不知道是谁,“不行”叫得比谁都大声。
  江槿月摇摇头,把九幽令收好,忍不住问道:“丞相大人是想把临城变成一座鬼城?可他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阵法?是戚正教他的?”
  如今看来,丞相与皇上之间似乎早晚会有一争,他在临城的多年部署,或许就是他的底气所在。
  “丞相造孽太多,最好祈祷自己能长生不死。否则他日入了地府,定要永世不得超生。”沈长明漫不经心地一笑,还是完全没把人放在眼里的模样,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