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诀忍不住翻白眼之余,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剑炉和剑绑定在一起,是从融剑开始吗?”
莫灵淞微笑道:“是的。还有,这是基本常识,我在第一天给你们讲课的时候就讲到了。”
闻言明诀嘿嘿笑了两声,他当时刚穿过来,除了震惊就是想跑,哪有什么心思听他讲课?
明诀又问:“那剑炉和他的主人绑定在一起,是什么时候开始?”
莫灵淞道:“你用的什么词?‘绑定’是什么鬼东西?那叫契约,剑炉契约!是不是我当时上课你一点儿没听?”
明诀道:“听了听了,是契约没错!剑炉和他的主人达成契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莫灵淞白他一眼,道:“拔剑试炼之后,只是短暂的口头契约。之后是融剑,是剑炉与剑正式的融合。而与主人的契约,则只有在双方交合之后方可达成。”
明诀还是有点没明白:“口头的契约与交合之后的契约,有什么不同?”
莫灵淞道:“自然有很大不同。可以相互分享提升灵力增进修为这就不说了,剑炉契约最终达成后,主人可以感知剑炉的心境,了解剑炉进阶的需求。”说道这里莫灵淞嘻嘻一笑,“这对剑炉来说非常好哦,主人们不但能守护我们境界的进阶,还能知道怎么做我们才会最舒服。连我那个木头主人,不用我多说也会知道什么时候该用力要往哪个地方顶。”
明诀:“!!!”求求你好好讲!不要随便开黄腔秀恩爱行吗?!
明诀挣扎着又问了一句:“剑炉契约最终达成后,是不是就分不开了?”
莫灵淞闻言皱了皱眉,道:“分开自然是能够分开,舍弃、死亡,都可以将剑炉与主人分开。只不过,如果分开的话,剑炉要承受的巨大的疼痛,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身体上的明诀知道。当时莫灵淞讲课的时候有提过一点,而且当时掌门相倧抛弃了自己原本的剑炉,想要纳高素刃为新剑炉时,明诀也明白那个剑炉要承受与神剑剥离之痛,少则三四年,多则五六年,苦不堪言。
但心理上也会受影响吗?明诀不由问了出来。
“那是当然。”莫灵淞道,“如果完成了最终的剑炉契约,也就是与主人交合过后,剑炉的身心都会无比依赖于自己的主人,一旦分开,那种从内心如骨血生生分离般的痛苦,是剑炉无法忍受的。很多被舍弃或者主人死亡的剑炉,最后基本逃不过自杀的命运。”
明诀:“……那如果剑炉死亡,对他的主人有影响吗?”
莫灵淞道:“看人吧。有的人毫无感觉,可以马上寻找下一个剑炉。有些人则重情重义,甚至比剑炉失去主人的痛苦更甚。也有为此自杀的,但终究不过是少数。”
明诀道:“那这岂不是很不公平?每一个剑炉都会痛苦,而他们的主人却未必?”
莫灵淞道:“修仙之路漫漫,岂有绝对的公平?剑炉契约已经是条捷径了。想走捷径,势必要承担一些风险的。寻找主人如同豪赌,赌对了,万事大吉,赌错了,命丧黄泉也不算无辜。”
两人沉默半晌,莫灵淞从他这儿要了份清蒸鳜鱼的法子,临走前嘱咐他:“找食材不要跑太远哦,你和仙尊大人没有完成最终的剑炉契约,他会感知不到你在哪里。”
他走好远了明诀才突然想到什么,忙追过去问:“你说仙尊大人会感知不到我?”
莫灵淞道:“是啊,你们又没有交合,他还不能感知你太多的气息和情绪。”说完看看天色,忙摆摆手走了。
明诀若有所思了一会儿,脑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并为这想法有了个不太成熟的决定。又思索了三四分钟,明诀突然一挥手,犹豫那么多管球用,劳资先试试再说。
他回屋拿了几件衣服,将《符召之法》带上,想了想,又跑到小白本体前面摘了几枝忘忧朴白。
最后又打量了无厌峰一圈,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明诀随手扯了摘了片忘忧朴白的叶子叼在嘴里,晃晃悠悠往山下走。他知道这个决定真是又幼稚又荒谬,但知道泽隐感知不到自己的去向,心中叫嚣着离开的小兽便又爬出山洞,蛊惑着让自己去试试,去试试。
哪怕失败……
好像在自己的意识里,也从未想过这样逃跑能成功。泽隐那样对自己,如果真有这样逃跑的机会,但是不试试,总感觉会有遗憾吧?
明诀顺着一条不知道谁踩出来的小道往山下走。周围是高大葱郁的树木,似乎走了很久,他突然看到小道旁有朵黄色的小花。他弯腰摘下来,轻轻嗅了嗅,有一股隐隐的馨香。
将小黄花夹在指尖,他的心情慢慢欢快起来。好像自己真的逃出生天,获得自由了一样。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两旁的小黄花多了起来,明诀看着橙黄的一片,直觉似曾相识。
这不是……他曾经在明钧神剑中看到的情形吗?
原来当初泽隐和他的剑炉曾经亲密地走过的那条小道,就是脚下的这一条啊。
明诀的耳边似乎又出现那个清脆的声音:“你等等我,等等我……”他不由抬眼,想看看前面有没有一个长身而立的白衣青年。
但眼前,什么都没有。
明诀不由笑了一下,他想看看那个清脆可爱的少年有没有在身后,于是回了下头。
一个长身而立的白衣青年,正静静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第25章 冰山或一角
明诀一回头,看到仙尊泽隐就在自己身后,“MMP!”顺嘴就秃噜出来了。他又惊又气,不自觉狠狠瞪了一眼泽隐。
泽隐眉头轻蹙了一下,脸上还是面无表情。
明诀愤愤地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见泽隐还是跟着自己。一时间,那晚被抱住一宿的恐惧,小指被生生折断的愤怒,还有一直以来身处陌生世界的不安郁结,在他脑中滚来滚去,像早已煮沸的水,只待有时机被扎一个孔隙,就能完全爆发。
心中那头可恶的小兽也再次跳出来,冲他吼叫:死就死!再不说出来憋也得憋死,还不如死个痛快!
长久以来的压抑忽然就再也不想忍下去了,明诀抱着破罐子破摔大不了死了算逑的念头,气呼呼起冲到了泽隐面前。
他像一只愤怒的小兽,龇着牙瞪着眼,道:“跟着我干嘛?!你是不是有病?”
泽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明诀心里突了一下,但愤怒让他刻意忽略,又道:“我看你就是有病!融剑融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掰断我的手指?很疼你知道不知道啊!”
泽隐看着他,突然开口:“知道。”
明诀:“……”
明诀被他理所当然的无耻样子震惊了,继而更加愤怒,这愤怒中,不知怎么地,竟好似有一丝委屈似得,他道:“你知道很疼你还硬生生掰断?”
这次泽隐没有再开口,只是神情间变得有些复杂,好像他心中有一座沉重的冰山,却连最顶端,都不敢露出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