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和陈琦不算。
“一会儿干嘛?”陈琦问我。
“去我家打DOTA。”
我拉着陈琦拐上我家那条道,路上有一个老奶奶推着一个婴儿从我们面前走过。我打量了一下那个蒙着纱帘,支楞着小腿,以为自己坐着超级跑车的小家伙,如果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这奶奶手里推着的可是这世上最值钱的宝贝了——还是个没等产精就绝了的主,哦,还有可能是个没等产luan就断了的主。
男女平等,哈,等真的断子绝孙了自然就平等了。
上午9点,我和陈琦抵达我家。上世纪90年代的房子,没有电梯,一路走上来,楼道里都是邻居家的杂物,当然我妈也堆了些。别看房子破,现在可值1万5一坪。我妈说了,将来给我娶媳妇都指着这房子了。
当然,我孝顺,我给她省钱了。
家里当然没人,脱了鞋先开电视,还是13台,还是早上那点破事儿:人不能生人了。
陈琦仰面倒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进屋先换了条内裤,实在黏的难受。本着厚道的精神,我从屋里探出头问陈琦:“换内裤不?”
“陆潜,出来看这个。”
电视里是昨天以前绝对看不到的美国旧金山的航拍直播画面:灯火辉煌,无数男男女女将繁华的商业街填的水泄不通,远远望去白花花的一片,有几个不明真相的群众想靠上去拍几张照片,也被男男女女中的几个当场扒掉了衣服。他们没有躲避飞的并不高的飞机,还冲着镜头比中指,高声喊着“I’m ok!”。航拍直播结束在不小心扫到的几对当众激情表演的人——13台到底还是有些理智和底线的。
新闻主播开始新一轮的絮叨,说的就是我们早上“取经”之后的检查结果,帝都的少年少女们首先中枪,果然他们不能生了,很快以帝都为中心,750万平方公里的中国适龄男女都不能生了。
原来今天早上不仅我们为了人类做贡献了,全中国的适龄男女都去做贡献了。
“陈琦,你信吗?”
“不信你也没亲生儿子抱了,省省吧。”
“那你让我出来看什么啊?”
“有SB免费表演你不围观?”
陈琦说得有道理,隔空观察与己无关的事情有一种上帝的感觉呢。
“他们心里咱们这些装鸵鸟的才是SB吧?”
“目光短浅了吧?”陈琦将我拉到沙发上,从我手里夺走内裤向我卧室走:“别说那些表演的多大岁数,等咱们死的那天地球上还有至少15亿人,”陈琦示意我跟上他,“还不排除有些特能活的,又不是明天全人类都死光,这帮SB们表演的太早了。”
陈琦脱了校服裤子,又脱了白衬衫。
等等,校服又不是潮人专属连体裤,换个内裤脱毛衬衫啊?
“给我件T恤,”陈琦将衬衫甩到我手里,“别嫉妒三班内妞了,以后这福利都归你了,正好油也是你抹上去的。”
我怎么觉得自从我们互帮互助了之后陈琦更加讨人厌了呢?简直就是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啊!
但是我还是淡定的给他拿了一件T恤,作为一个包子,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包括他随时现形的娇傲属性。
“这是你小学的T恤?”陈琦每次呼吸,我都能看见米老鼠的脸在变形。
“可能你胖了吧。”
吃着硬皮儿包子了吧!
“你就掰吧。”
我没搭理他。
“不想洗衬衫就说呗,我带回家洗。”
我还是没搭理他。
最后,陈琦蹲在电脑旁一边看我打DOTA一边洗衬衫。
“哎,你倒是躲着点儿!”
“洗你白大褂,别多嘴!”
娇傲什么的,不过是一层外衣,不是那么绝对的。
中午时分,我下厨煮了3包□□加两根金锣王,自从我12开始觊觎陈琦,今年上半年梦见他之后,我就暗暗发誓必须将方便面煮的炉火纯青。陈琦是一个连糖和盐都分不清的货,指望他我们俩的下半生将极其悲惨。
说到下半生,好像我们互帮互助了之后缺了点什么很罗曼蒂克的环节啊!
我端着两大碗方便面放在客厅的茶几上,陈琦自觉地坐好,等着我发筷子。
电视里还在没完没了的絮叨,这次有了让我难过的新内容。
医院里哀鸿遍野,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血。所有的人都在哭泣,因为没有一个新生儿诞生,就意味着生下来的也都是死的,自然流产的孕妇们泣不成声,拉着哭成一团的护士甚至采访的记者要孩子。
无论强大弱小,无论贫穷富有,这是全人类的灾难日。
“看着不怎么好受。”
“你要是好受的话,你还能是人了么?”
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噎人呢?
“陆潜,我心里不好受。”长这么大,陈琦第一次推开我煮的□□,歪在我腿上。
“我看你噎我噎的挺开心呀!”
“陆潜,这事儿应该是真的。”
“敢情之前您没觉得是真的啊?”
“没看见这么多血和人命之前,真没觉得。”
一时间没什么好说的,电视里悲惨的故事遍布五大洲,全世界都是血。
一面是狂欢的SB,一面是痛苦的现实,我们俩加起来还不到三十,觉得自己什么都看的明白,真遇见事儿也没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