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怎么记得是你在实验室时背对着我,不跟我说话在先呢?”
“是吗?为什么我记得,你进实验室的时候没有跟我说话呢?”
“真的?我怎么记得是你早上起床没有打招呼就走了呢?”
“不对吧?难道不是前一天晚上我跟你承诺,你不理睬我吗?”
“好像不是呢?好像是我逼你承诺,你嫌弃我无聊来着……”
“这样吗?难道不是我让你舒服了之后,你压根没有理会我的需要吗?”
本来是只是随口争辩,可他最后这句话,确实惊到我了:原来长了这样的脑子和这副出尘脱俗的样子,也是有需要的吗?突然间,我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别扭了。
“怎么摆出一副呆瓜的样子,”他几步走过来,坐在我身边,眼睛里都是笑意,“知道自己不该忽略好基友的需求了?”
“咳咳……”我干咳了两声。陈琦靠在我身边,独特的气息让我嗓子有些发干。
“回来住吧,”他说,“这两个月,我自己很没意思……”
“喔。”我答道。心里的感觉很复杂,却又觉得这样收场刚刚好。
“喔什么喔……”他握住了我的手,和我紧靠在一起。
“呵呵。”我仔细打量他的脸,愉悦的,高傲的,明亮的,这才是我的陈琦。
“呵呵什么,你是傻子吗?”
“哦?也许是呢!这学院聪明人太多,有我平衡一下才刚好。”
“这两个月有谁欺负你了吗?”他皱起了眉。
“还真有!刚才进门的时候,他还给我脸色看来着……”
“我不是以为你又要走了嘛……”
“没准我现在也要走了呀!”我白了他一眼,作势要起身。
“别,你我好基友,白首不相离。”他揽过我的肩,笑着说。
晨光很好,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只有我一个人,正如我只看得到他一样。我靠上去捧着他的脸亲吻他,反正上课的时间还早。
公开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亲了多久,等我从和好的喜悦中暂时醒来时,居然看到科里斯站在寝室楼梯上,一脸呆滞。我连忙将沙发上的毯子抓起来甩到陈琦身上,他斜了我一眼,慢吞吞的分了一半盖在我腿根处,放着他大敞的衣领和锁骨上红色的印记不管,又亲了亲我的嘴唇,并且有继续当众表演的趋势。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当着朋友的面亲我了,与在江边的那次不同,这次的亲吻除了告知,似乎有些别样的东西在里面。如果是面对别人,我可能还愿意配合他一起闹,可是,对象是科里斯,我小时候的救命恩人,更是为了给我拿换洗的衣服,才陷入这个窘境。
我从陈琦怀里挣脱出来,僵硬地转过头看向科里斯,我猜是这个场景传达给他的信息量过大,他反复的揉眼睛,反复的摇头,反复的在楼梯上上下走动,没半分钟,他已经把道士头抓的乱七八糟。
我心里对他感到很抱歉,如果不是我,他也不需要看到这样风中凌乱的场面。陈琦盖着毯子悠闲地看着我,完全不为所动,似乎科里斯越崩溃,他越开心。我当然知道他心里阴暗的想法,他能轻易的原谅我,但绝对不会轻易原谅“助纣为虐”的科里斯,毕竟没有科里斯给我送衣服,我也许早就灰溜溜的回寝室住了。
我冲他翻了翻白眼,轻咳了两声,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沉默。
“早啊,科里斯。”
“潜潜……那个吻是你们俩和好的吻吗?是朋友间的,还是说你喜欢男人?朋友的话会亲锁骨吗?哦,天哪,你喜欢的是男人,为什么我没早点知道呢?你喜欢男人,还和陈琦在一起了,你和陈琦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你们认识那么早,一定早在一起了……才16岁,就来不及了吗?我是不是应该早点来中国呢,我当时就不应该回俄国吧?天哪,潜潜居然真的喜欢男人……”
一句简单的招呼,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科里斯的话匣子,他转着圈一直在说话,陈琦脸色越来越差,不得不说,科里斯这几句话信息量也极大。
“科里斯?要不要喝一杯水?”
“我不喝水,”他的头发完全披散了下来,三两步奔到我面前,“潜潜……”他的声音颤抖地像运动员起跳后的三米跳板,“你真的喜欢男人?”
我看了看陈琦,他兴致勃勃兼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谁要在这种环境下表白啊!我又白了陈琦一眼。
面前的大高个儿神情很焦急,我想起他说过他学中文、来中国……我突然头皮发麻:如果他真的只是因为我,才来的中国,我要怎么办?如果他对我不只是老外的热情过度,而是怀带着其他的期许,我要怎么办?一个人救过你的命,又为了你只身来到异国他乡,你会怎么办?
仰视着这个当年救我时就格外人高马大的科里斯,我突然希望我是远山明月那个小子,不用说话,只是笑就可以。
陈琦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眼神中稍微带了点愧疚。
“我和陈琦……我们在一起。”我的声音干巴的像方便面里的蔬菜包。
面前的科里斯垂着淡金色的睫毛,可怜极了,让我觉得好像又欠了他一笔。
“我知道,你喜欢男人,是我晚了……”他蹲在我面前,浅蓝的眼睛里蓄满了委屈,“存在跟我说过,你和陈琦比朋友还要好,不过我没有相信,我以为你们像兄弟那样要好,我一直以为你喜欢女孩子,我……”
“那个……不是喜欢男人和女人的问题,也不是早晚的问题,是我只想和他在一起。”我刚说完这句话,他的眼泪就升到了他眼睛的一半,马上就要溢出来,引得我心里的愧疚如同雨后春笋般“噌噌”的冒出来。
“你先别哭……”我伸出手去拉他,却被陈琦拦住了。他突然伸出左脚踢向科里斯的下颚,科里斯的左手先是挡住了陈琦,又诡异的转了个弯去抓他的脚踝,陈琦收回左腿,撑起手掌,攀到沙发另一端,科里斯晃过我身侧,隔着沙发居然还是抓陈琦的脚踝。转眼的功夫,这两个人就比划起来了,满客厅蹿了十分钟后,陈琦按住他的手,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
“哟,怎么不接着装哭了,安德烈家的儿子?”
“用你管!”
“你如果不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哄骗陆潜,以为我会管你?”
科里斯抽回手,忐忑地望了我一眼,哪有一点流泪心碎的样。
我松了一口气,幸好是装的,不然一个男人动不动就蓄一泡眼泪,我真的觉得,即使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即便我心里很愧疚,我也依然很想踹他啊!
“潜潜,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多关心我一些……”
“科里斯,你曾经救过我的命,如今又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定会很关心你的。”我忍着全身的鸡皮疙瘩回答道。
“真的?”话语间,他的眼里又装了半泡眼泪,“那就不枉费我学了汉语,来到中国,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