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时用一百多只看不见的手抓着五线谱上的音符上下前后摆弄着。
“你这几年都是这样过的吗?”陈琦有点不高兴地问我。
“嗯,是的。习惯以后不怎么累,而且两年前开始我有假期了。对不起啊,谈恋爱期间还搞工作。”
“我恢复好以后,把所有不适用的代码都给你换一遍,减轻你一点工作量。”
“哇~真棒!”我拍了拍爪子,又道:“有几个世界的代码是明月兼职写的,尽量不要动,他在狂欢的世界里特别爱说话,会一直说到你吐血。”
“我现在已经回来了,你还留着他写的代码干什么。”陈琦问:“他都写过哪几个世界?”
“一时也想不全,表情包乱战那个,是他的得意之作。”
“这个世界玩完,我们就过去那个。”
“你不要吃奇怪的醋啊,我是个数学残障,谁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让我来帮你。”
哎,年轻人可能是陷入狗撒尿的怪圈不能自拔了。
没一会儿,我们俩走到了古老神殿的台阶下,神殿的地面是夯实的红土,上面种了一排绿色的橄榄树。在我们踏上台阶之前,我们左面最近的那棵散发出引人注目的光芒,伸出树枝向我们两个招手。
这是个陷阱。如果陈琦拿了左面树上的叶子,我们两个这次旅程就宣告失败了。我可以提醒他的,但是我决定不告诉他,我要让他知道我这个游戏是有难度的,他男朋友的心思非常难猜的,并不是只有买代码一个途径来经营这个游戏世界。
“你为什么不说话,然后还有点兴奋的样子?”
“我没有呀,我平静如湖水。”他如何透过这么厚的兔子皮看到我的想法的?
“那我要选哪一棵树?”他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握在掌心里,手一松一紧地攥着。
“你干嘛嘞?我一不是握力器,二不是橡胶球。”
“我想按按你胆子肥成什么样……”陈琦冷笑。
“那个……”
是的,我就是这么“微怂”,哪怕隔着几年,我也不由自主地随时准备屈从在他的淫威之下。在我准备坦白从宽的时候,他将我送回了口袋里,越过那棵树向神殿里走去。
“要听我解释吗?”我问他。
“那棵树摇晃树枝的样子特别像武侠电视剧里青楼里面的老鸨。我们两个还聊起过,说路过青楼被拽进去从来不会有什么好事。”
“是哒是哒,我的心思总是特别好猜。”我转过身倚着口袋看他。
“是因为我想起过太多次了。我们分开以后,我经常在梦里面见到你,每天都靠回忆这些琐事来支撑着自己。”
他垂下浓密地睫毛来看我,我凭借着身高优势终于能看清他的眼神了。隐藏在小扇子下面的浓黑眼睛有点哀伤,但更多的是无法更改的坚毅和清醒。
“我也是。”我对他说:“特别是最开始的时候,我被你爸爸赶到走投无路,根本睡不着觉,都是靠着看机械眼里你留下来的影像才能眯上一会儿。”
“你可以称呼他的名字,从他将我当成一个棋子生下来的那天开始,他就已经不是我的父亲了。”
“陈予白。”
“是的,陈予白。”我们两个仿佛达成了什么郑重的协议一般,一起笑了。
陈琦踏进神殿,倒计时也停止了。
“我们到了。”陈琦说。
【你已经获得了神提供了最初的指引,神指引人,人为神供奉生活所得。一啄一饮皆是交换,请获取第二次指引。】
风吹过矮殿,桌子上供奉的橄榄枝晃了晃。他将手伸向神殿上供奉的橄榄枝,摘下上面最大的一片叶子,随后缓声读道:“茶茎若苎落英苦。这次的谜面。”
“都是草字头,下个地点在一片草地附近?”
“那样有点太简单了。”他看了我一眼,随后道:“你会搞出点花样来的吧?”
“花样是有的,但是字谜部分是外包的,我也只能靠猜……”
“把草字头去掉以后,连不成句子。”他想了想,又读了一遍:“‘茶茎若苎,落英苦’。大洪水期间有茶叶吗?”
“应该是有的吧,不是还有人说大禹过家门而不入的时候,边走边吃茶包饭来着么?”
“我怎么记得吃的是叉烧饭?”他翻了个白眼。
“也是有可能的。”
他不和我贫,继续解谜:“茶茎像苎麻一样,鲜花是苦涩的。一样的……什么?”
“鲜花是苦涩的,是个味觉。一样的……难嚼?”
他拍了拍我的头:“聪明了不少,附近有没有什么吃饭的地方?三十分钟以内能够到达的。”
“有两个聚集区,一个在陵水湖旁边,另一个在下一片笑树林边上。”
“去湖旁。笑树林都长在石砾上,没什么成片的草,湖那边应该会有很多草,更贴合谜面。”
“一起出发!”
边疆
从神殿出来左拐,我们俩向着湖边走去。路上的雷声越来越大,一个闪电跟着一道震天的惊雷,我惊得缩了下脖子,看了一眼时间,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小半了。
“后来呢?你两个多月睡不着觉以后呢?”
“里昂带我去了策勒,打了针,想起一大堆往事,有开心的,也有不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