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菁菁用手机给每位工作人员订了外卖,实在见不得吕铭浩有辱电视台台风的行为,便拉着他在李树面前坐下来,问道:“你是不是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李树一面往嘴里扒饭,一面斜眼打量文菁菁:“你也看出来了?”
文菁菁忧心忡忡地点点头:“8点50,涂止明出门去上班的时候绑匪还打电话过来阻止他,这说明绑匪看得到屋内的情况呀。可在那之后,却再也没有打过电话来。而这期间,涂止明仍然离开了家,去了趟单位。既然绑匪没有阻止他,那就是默许他这次的行为了。可是为什么呢?我想不明白。”
“我也想不明白。”李树吃完最后一口饭,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
“那你还有心情吃饭!”吕铭浩挤兑他,“肥得冒油的五花肉你也能吃得精光,小心吃成胖子!”
“胖子也比你聪明!”文菁菁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又对李树说,“别理他,就是嘴贱。”
“嘴贱吗?我倒觉得他是脑袋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典型的弱智行为。”
吕铭浩正要发火,又听李树说:“其实人做每一件事都有他自己的动机,哪怕是精神病,也有他自己认为合理的动机。比如说吕铭浩老爱挤兑我,说明他内心对自己不够自信,又老想挑战我的耐心。不过可惜,他修炼不够,从没赢过。”
吕铭浩气得要跳起来。
李树不屑地瞥他一眼,又说:“从这个方向去考虑,绑匪的行为不难理解。他不希望涂止明去上班,说明涂止明上班这件事令他很不爽。但是他又允许涂止明去单位拿资料,这是为什么呢?上班和拿资料都要离开家去单位,唯一的不同只是在于有没有出勤记录。此前涂红绣说过,快到年底了,涂止明近期的出勤记录对年终考核至关重要。这说明绑匪并不希望涂止明年终能拿到好成绩。”
“你怀疑绑匪是涂止明工作相关的人?”文菁菁问。
“不一定。”李树看她一眼,“工作上的尔虞我诈都只是为了往高处爬,不需要绑架涂止明的家人。涂止明在单位也就是个小领导,下面20来个人而已,经常打交道的又是需要巴结讨好的客户,不会跟人有深仇大恨。我反而觉得私人恩怨更靠普一些。
“8点50,涂止明发现自己被监视了,我拉上了窗帘,从那以后绑匪就没再打来电话。
“一般来说,要监视这个屋里的情况,无非两种方法。一,从远处使用高倍望远镜;二,在家里安装窃听器。
“目前两种情况我都不排除。假若绑匪使用高倍望远镜,那说明我拉上窗帘后,确实阻断了他得到信息的来源,不再打电话也属正常。但假若他是安装了窃听器的话……”
“那他就可以听见我们说些什么,为什么不打电话过来阻止涂止明出门?”吕铭浩忍不住问道。
李树皱起眉头:“只能说,涂家目前混乱的状态令他感到满意。他在享受涂家人的分崩离析。”
“变态啊!”吕铭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突然,门外的敲门声惊了他一跳。
“快递!”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快递?涂止明满腹疑问地从快递员手里接过信封,摸了摸,薄薄的,大约是文件之类的东西。
“拆开看看。”李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涂止明犹豫着,小心谨慎地撕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A4纸,他展开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纸上只有一排印刷字体:“下午四点,带涂红绣来彩虹桥。”
这句话的末尾,不是正常的“○”句号,而是一滴散发着腥味的血。
☆、第14章
涂止明脸色苍白, 双手颤抖,显然已经被纸上的字吓到了。
李树从他手里夺过纸,只看一眼,便证实了他此前的推断。
私人恩怨。
文菁菁赶紧指挥摄影师给那张纸来个特写,同时看了下时间,12点40。
吕铭浩抓住时机跳到镜头前:“各位观众,我们在烦躁地等待了近四个小时后, 绑匪终于发来了进一步的信息,这次他总算提出了要求,要带涂红绣去彩虹桥。
“众所周知, 彩虹桥是我市的跨海大桥,也是著名景点之一,日落时分,夕阳的余晖照射在桥上时, 桥身会显现出层次分明的七种颜色,每日来往车辆及前来这里参观的游客也很多。那么绑匪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难道是请涂红绣来花前月下感受浪漫吗?”
他话还没完, 涂红绣已经晕过去了。
涂止明赶紧将母亲扶到沙发上,也顾不得是否会被监视了,刷地拉开窗帘,推开窗, 然后使劲地掐涂红绣人中。张母拿来水,待涂红绣□□着转醒,将水给她喝下。
涂红绣好不容易缓过来,抚着胸口又喝了瓶霍香正气, 眼神涣散地四处找儿子。
“妈,妈我在这儿。您怎么样?”涂止明握着母亲的手,将她的肩揽进怀里细声宽慰。
涂红绣还没说话,亲家母先开口了:“看亲家母也没事了。这下午四点,还是劳烦你去一趟吧。”
“这怎么行呢!”涂止明率先叫道,“绑匪就是想拿我妈来换晓雅,这我妈要是去了,还能活着回来吗?”
“可她不去我女儿就不能活着回来!”张母激动地抢过A4纸,指着上面的血道,“这血分明就是雅雅的血,还没干,绑匪肯定对她下手了!”
涂止明撇着嘴:“可我妈这么大年纪……”
正僵持不下时,涂红绣抓着涂止明,嚎啕大哭起来:“止明啊,儿啊,妈不能去,不能去啊!你就这一个妈,妈去了,你可怎么办啊!我们止明从小就没了爸爸,要是连妈妈也没有了,以后可怎么活啊!”
她的话不禁让人想起了那个老掉牙的选择题,如果妈妈和媳妇同时掉水里,你会救哪个?大部分的人都会说救妈妈,因为妈妈只有一个,媳妇却可以再娶。可此时涂止明却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事实上,无论他做出怎样的选择,他的人生都会被舆论毁掉。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皱起眉犹豫不决。
张母并不是个肯善罢甘休的,也捶胸顿足地嚎啕起来:“我可怜的雅雅啊,你婆婆真是个狠心的人,她不肯救你啊!”
俩老太太就像比赛谁声音大似的,此起彼伏地哭起来。
涂止明看看时间,已经下午2点了。他只剩下两个小时做选择题。
正苦恼着,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张家的救兵来了。张父带着儿子终于赶到了。张一得如今还是A大的学生,今天有场重要的考试,张父接到张母的电话后,没敢打扰他,等他考完了才将事情告诉他,父子俩匆匆在学校外买了个烙饼边走边吃,这时才赶来。
张母抹着眼泪,赶紧把后来的事说了,然后又指着涂红绣嚷道:“她这是想要咱女儿死啊!我现在才知道她竟然这么狠心,简直是禽兽不如啊!”
涂红绣不甘示弱地叫道:“你骂谁禽兽不如呢!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女儿如今被绑架,搞不好就是在外面乱搞,得罪了什么人!”
“你这是血口喷人!”张母气得浑身发颤,几乎站不稳,张父赶紧扶住她,去沙发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