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是,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弟子。
“哎呀,我就想你已经醒过来了。把这药喝了吧,你那伤口有点感染了。”他把一个白瓷碗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走过来就要搀扶李若慈。
“我无事。”李若慈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小弟子伸过来的手。
“裴时呢?”他问道。
“裴师兄吗?他替你清理完伤口换完衣服后就出去了,还叮嘱我一定要你喝药。”
“好,我知道了。”李若慈应了下来。
小弟子见李若慈端起碗开始老老实实地喝药,也就安静地站在一边,颇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
喝完药后,李若慈把碗归还给了小弟子,想出去走走,没想到小弟子立马侧身拦住了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裴师兄说公子你不能出去的,只能在这里。”
“是吗?”
“你要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我帮你找来。”
“哦,没有什么了,我想歇歇。”
“那就不打扰公子了。”小弟子立马掩门出去了。
现在正是晨时往午时去的那一段,霜该化也都化完了,再加上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充裕的很,也不是很冷。
李若慈就稍微拥了被子在床上坐下,静静地坐倚着枕头,也不想具体干点什么。
算起来,在这里待了也快两年了,这些时日,他没少想过去的事,他这二十几年来,真正欢喜的时刻没有,十分痛苦的也就那么一二件,自己也没非逼自己活不下去。
对于无息天这两年他不是没有触动的,虽然他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多少还是有点感情。唐愿初一死,纠出的种种过往,这样一来,痛苦的反而又是自己了,这点感情拿出来真是得不偿失,有还不如没有。
李若慈在这里待着,也没有人打扰,一日三餐总有人按时送来,无外乎是清淡的白粥和素的小菜。
他基本上是原封不动地又还了回去。
“公子,你看你这身体弱的,不吃点怎么行呢?万一裴师兄回来责怪我就不好了。”
李若慈稍微一侧头,道:“他会责怪人?”
小弟子连忙摆摆手,解释道:“对待我们裴师兄一向都是和颜悦色的,不过最近他情绪不太对就是了。”
“这样啊,那他最近还在无息天吗?”
“出去了,应该就快回来了,最多不过两三日而已,所以说,你吃点,厨房师傅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况且这也是按照你的口味来的。”
“我的口味?”
“是啊,你不是酸甜苦辣咸什么都不喜吗?别这么看我,其实我也不知道,都是裴师兄说的。”
小时候,他没有饭吃,便经常到附近大户人家捡点剩饭剩菜吃,吃到的饭什么味道的都有,所以长大以后,他就对稍微有些味道的东西十分反感。平日只是一提他这些习惯,没想到裴时也会记得。
“他记性倒是挺好。”李若慈拿起勺子,勉勉强强咽下几口粥,嗓子被牵扯的生疼,如果裴时也记得他的的脖子是被掐过的就更好了。
吃完饭后,小弟子就把碗筷收拾走了,又只剩李若慈一人在屋里,他实在是无事可做,便试着恢复一下腿脚的力气。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裴时把他留下来的用处,拿他去威胁敛夜天是不可能的,对方大概只会让无息天把他杀了一了百了,要是逼急他们,自己直接上手也不是不可能。至于情报,他不在敛夜天那么久了,对现在的情况也是一点了解都没有。
思量来思量去,李若慈能想到的也只有泄愤这一用处。
或许,裴时他还顾念着往日的情谊?
只不过,这往日情谊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的,又能保他多久呢?
他若不想死,只能为自己早做打算。他觉得那个小弟子还是挺单纯的,没事还喜欢和他聊聊天,性子活泼的很。从小弟子嘴里问出点外面情况也不是不可以。
李若慈打定主意,却没想到今日来的并不是小弟子,而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他在桌上轻轻放下饭菜,然后转身轻轻道:“今日夜里,不要睡死。”
李若慈顿时心下了然。
等夜色渐深,他翻身下床,在底下翻找了一遍,他脱下的旧衣服就被放在那里,上面血迹已干。他伸手在里面掏了掏,拿出一个护身符,护身符已经有些褪色,看起来有些时日了。
这是唐愿初去鸣子庙求来的,求了三个,分别给了他,裴时和谢昀。
淡黄的底色描绘这血红的杜鹃。
子规,子规,不如归去。
顶上细红的小绳是唐愿初亲手挂上去的,也唯有它鲜艳如初。
只可惜斯人已去,不复归焉,空落的一个生死两茫茫。
他将护身符细心的放在了胸前。
夜更深了,风吹动窗扉发出细微的声响,他想起身去关好窗户,一回头,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白衣身影。
“走了。”
“你竟然真来了。”
“也就我会来。”
云流今到此时还是有些懒散,他一把拉过李若慈,带他出了房间,外面守着这个屋子的几个弟子都已经倒在了地上,看样子只是晕过去了。
“那几天你在黑水牢我无法进去,你到这个院子之后,我才能找到你,所以迟了几天。”
云流今看李若慈身体状况似乎是不太好,又问道:“你还行吧,不用我背你吧?”
“不用,扶着一下就行。”
时至今日,李若慈的伤依旧没有好完全,也只能借助云流今的力量才能跳上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