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为了传说中化羽池底的那颗神珠。
“不论你们要找什么, 我都不在乎, 我来这里完全是为了那颗神珠。”月留衣站在台阶下仰望着他:“我要先去化羽池, 找到那颗珠子。”
晏海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等等。”他喊住了转身要走的月留衣。
“先不说你要怎么通过那些暗流,就先讲讲那颗‘神珠’。”他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根本在于, 我们连‘神珠’存不存在都不能确定。”
“它必须是存在的, 也必须就在那里。”月留衣笑着说:“月翠微, 我别无选择,我必须拿到神珠然后离开这里, 你知道的。”
“如果它并不能解除血毒……”
“什么叫不能?”月留衣踏上一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晏海的眼神突然地飘忽了一下,避开了与她的对视。
“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情?”月留衣顿时肯定了心里的怀疑,又往上跨了一步:“月翠微, 你最好把话跟我说清楚了!”
云寂伸出手,将晏海拉到了自己的怀里,用不善的目光看向了月留衣。
“好!我知道要拿到它不是容易的事情,但是你也不能说它不存在, 是吧!”月留衣稳定了一下情绪:“这件事我们都知道的。”
“关于化羽池下面的那颗神珠,一直都只是在岛上暗地里流传,我们并不知道这传说从何而来, 也无法考证它是否真的存在。”晏海问她:“你从前尝试过那么多次, 一次都没有办法穿过暗流, 那么到底有没有人能过得去, 又是谁真的见过这颗珠子, 并且把这件事流传了出来, 第一个说这些的人到底可不可信,这些……你一点都没有考虑过吗?”
月留衣沉默了下来。
“你不用试图让我改变主意,我早就决定好了。”过了一会,她喃喃的说道:”就算我死在暗流里,也好过什么都不去做……”
晏海抓着云寂袖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云寂用另一只手覆盖了上去。
“我只是说‘神珠’这事虚无缥缈,但要化解血毒,难道就真的只有这一种办法吗?”
“什么意思?”月留衣疑惑地问。
“神珠这件事十分蹊跷,本身来源也不太可信,我觉得纠结于这个上头,倒不如考虑一下别的可能………”他转过身去:“我说得对吗?木老爷?”
木怀谨原本一直站在后面默默听着,此时突然就和他四目相对,表情顿时就不自然起来。
月留衣狐疑的视线,也一起落到了木怀谨的身上。
“木老爷,你对血毒有什么看法?”晏海开口问道。
“什么看法?”木怀谨一脸茫然,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十分奇怪:“我能有什么看法?”
“在地宫里,我看到了月凌寒和她的……翅膀。”晏海并没有给他回避的机会:“我看到了翅膀上的那些花纹,只有血毒即将发作才会显现出来。如果你要和我说,月凌寒的那双翅膀和血毒毫无关系,我恐怕也是没办法相信的,是不是?”
月凌寒……
关于被囚禁的月凌寒和囚禁她的木怀谨,当然,还有那个照猫画虎的化羽池和里面那些异化的孩童,这本是无法回避的事情。
但自从木怀谨暴露了身份之后,一路上出于种种考量,所有人都装作好像这件事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暂时不提,并不代表这事就能过去了,木怀谨出现在这里,这些事总是避不开的。
“月凌寒啊!”木怀谨无奈地笑了一笑:“我也知道你们的想法,无非就是我们把她关了起来,在她的身上动了一些手脚,然后让她长出了翅膀。”
“是这样吗?”
“是的啊!”木怀谨出人意料地点了头:“不去说那些枝节,其实也是这样没错。”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你对月凌寒体内的血毒,应该有了很深的了解,当然更重要的是……”晏海盯着他的眼睛:“月凌寒生的也是女儿。”
阿瑛的年岁比巧儿更长一些,但至少从目前看,她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状况。
这是不是说明……
“这个如果要解释起来,真的不太好说清楚。”木怀谨想了一下:“如果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说,这样东西,你们把它称之为‘血毒’,但是在我们来看,它其实是一样再神奇不过的东西,我通常叫它‘千岁’,一千岁的‘千岁’!”
“什么乱七八糟的?”月留衣不耐烦的说:“这玩意吃了只会短命,还千岁万岁,你糊弄谁呢?”
“可能从某方面来说,它的确有些危险,但是你不能否认,它让你的身体变得很特别。”木怀谨刚刚还挺克制,但说到这里,他整个人的神情突然可见地亢奋了起来:“比如只有服用了它,你才能够修习千莲秘义上的武功,而寻常人的经脉根本无法容纳那种霸道的真气。再往前说,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得了这种改变,所以你们这些人才会自小就开始被筛选,最强的那个也就是能融合得最好的那个。”
“你的意思是,只有熬过化羽池,使用血毒之后练习了千莲秘义,才有资格成为宫主的……容器?”月留衣虽然问的是木怀谨,但眼睛看的是晏海:“所以我们从小到大拼命厮杀,努力要活下来夺得第一,就算赢了也就是把身体让给那个怪物?”
晏海点了点头。
月留衣骂了声娘。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我说,你会信吗?”
月留衣撇了撇嘴。
“所以,‘千岁’的意思是……这东西能够延长人的寿命?”
“如果能够去除掉药性强烈的部分也就是不好的部分,留下温和有益的那些,它能令人的身体产生那种神奇的变化,不要说是一千岁……”木怀谨笑得有些奇怪:“就算是活到一万岁,都是有可能达到的。”
“你做到了吗?”
“这只是一个可能,一个需要很长的时间很多的尝试才能达成的可能,但是,未尝不能实现。”
“你就是靠着这个谎言,让殷玉璋在背地里支撑着你做出那些罪孽的行径?”晏海点点头,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世间帝王,果然都抵不过长生的诱惑。”
木怀谨对这个形容十分不满。
“怎么能说是谎言呢?”他不太满意地说:“我又不是毫无根据凭空臆想,我做的这些,都是有理有据的,我一定能成功的!这根本就是大实话啊!”
“但是你并没有做到,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但血毒依然是致命的血毒,你并没有把它变成长生不老的药物。”
“在某些方面,我已经成功了,我分开了它们……至于逾越长生,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然后再有一点运气。”木怀谨笑了:“我觉得我的运气很不错,至少,我在有生之年遇到了晏公子你,然后能重新回到浮屠屿上。你难道不觉得,这很可能是我终会成功的某种预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