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许燃想到昨天那颗毫不起眼的石头蛋子:“这就是帝江送的那个东西?”
“那正是优钵罗花的种子。”
舒镜把优钵罗花放到临近一面书架上,优钵罗花倏忽一下就自己爬上书架,轻薄如无物的花翼合上,重新变回一张镜面画,钻进某一本书的书页间,顿时了无踪影,若不是亲眼目睹,从外面看来,根本找不到它藏身的地方。
“随它去吧,它不会跑出去的。”
“那可是花中极品,你就这样当移动书签任它到处贴啊?”
“是你中了毒,还是谁快死了?既然用不着,关着它有什么用呢?”
“呃,不是,我是担心,它这样到处乱窜,把无辜客人吓着怎么办,不是谁都像我一样内心强大,能够接受一朵花满墙乱爬的。”
舒镜转身拿了天望的早餐开始喂狗:“你放心,优钵罗比你机灵,有人的时候会自己找个地方贴好不动的。”
许燃想到刚才若非他有心之下,还真不一定能发现得了附在画上的优钵罗花。
他替书店操碎了心,回过头来终于觉出哪里不太对:“帝江怎么会有天山雪莲这种神花的种子呢?”
“那我可不知道,大明星,那么有钱,有点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没准啊。”
***
许燃玩着手机,间或抬头瞥了一眼埋头苦吃的天望:“诶,天望是不是胖了?”
“……”天望大口朵颐的动作猛地一顿。
舒镜从书桌后伸出脑袋:“没有吧?”
“真的胖了吧,脖子都快没了!”
舒镜摸着下巴:“嘶~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
天望看着面前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肉骨头,突然有些食不下咽。
许燃一拍掌,下了结论:“肯定是胖了,老板你看你整天窝在家里,连带着天望也跟养猪一样,你看看哪有一家养狗是这样的,从来不溜不牵着去散步,何况你家这还是只巨型犬。”
从前并没有切实养任何宠物经验也从没有观察过别人家怎么养宠物的舒镜将信将疑地看着许燃,内心觉得大概好像也许是有那么点不合适。
就不说狗了,便是随便一个小妖,也没有天天在窝里囤肉的道理,想他以前见到的那些,哪一只不是整天漫山遍野地跑,天望平时也有精力旺盛的时候,但他也没多放在心上,现在看来,他可能确实是忽略了孩子的健康问题。
于是,在许同学难得一次还算靠谱的提议下,舒老板决定,自家狗狗需要锻炼身体,以后早晚饭后各散一次步。
上午□□点,城市内其实已经笼罩在高温中了,但是舒镜撑着黑伞,还是勇敢地踏出了入夏以来离开书店的第一步。
天望跟着舒镜,离开书店的次数屈指可数,一路上兴奋得活像爪下踩了钉子,全程蹦着走。
许燃作为倡议人,有幸围观了这项“有一个故事”书屋内部成员半数以上同时出行的重大事宜。
正赶上早高峰的尾巴,路上烟尘人声具起,舒镜一脸懒洋洋,任凭天望在路上放飞自我,许燃看得有些牙疼:“老板,你也不拿根牵狗绳,天望这劲头,你不怕他跑丢了啊?”
“天望这么乖,怎么还会跑丢呢?”
“……那吓到路边的小妹妹也不好啊!”许燃暗自腹诽,这世上大概只有你一个人看天望是乖宝宝。
舒镜转念一想,觉得许燃说的也有道理,可是知天望者舒镜是也,只是设想一下把狗链套到天望脖子上,他就已可以想象到天望的反抗指数一定爆表了。
正说着,前面就传来一声惊呼,一对母女看着天望不敢迈步,特别是那个小女儿,躲在她妈妈身后一双大眼眼看就要洪水泛滥了。
舒镜赶忙大步上前揽住天望的脖子:“嘘,天望别动。你们不要怕,他不咬人的。”
“是呀是呀,小妹妹你不要怕,这只狗狗很乖的。”许燃也没想到自己一语中的,连忙帮着安抚。
他上前两步,一看那还没到他膝盖高的小女孩儿,“咦”了一声:“是你啊小妹妹!还记得我吗?”
女孩看到他大眼眨了眨,看表情似乎对他有印象,但是一瞥见天望,又重新缩回她妈腿后了。
那当妈的见天望被舒镜控制住了,才重新牵了女儿的手,一边绕过天望,一边紧盯着舒镜的手,似乎他手中抱着的是手□□随时都能扔出来一样。
天望刚被抱住时还挣了一下脖子,但很快就在舒镜的安抚中冷静下来,静静地靠在舒镜手中,乌溜溜眼珠子随着小女孩儿的行动转动,似乎对这么娇小的人类很感兴趣,舒镜则始终看着女孩的妈妈,笑容浅淡而冷漠。
等走了十几步,母亲才一把抱起女孩儿小跑着远去了。
许燃平时跟天望互怼,但看对方这么大敌当前的样子,又有些护短心态上涌,咂咂嘴道:“也太夸张了点吧,跟谁要抢她孩子似的。”
“是我们不对在先,这次是我疏忽了,下午就让小禾去买条狗链回来。”
“呜!??”天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简直不敢相信方才自己的耳中听到了什么。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很爱我的。
有了前车之鉴,舒镜也不敢让天望恣意畅跑了,特地给天望下了规矩,不能离开自己脚边一米以上。
“我上次买菜时就碰见过她们,小女孩叫恬恬。那妈是不是有迫害妄想症,看着容易神经衰弱。”
“相由心生,惮于心而呈于面。”
“什么意思?你说她亏心事做多了?”
“心魇不在多,有意虚内荏,至词钝或色厉之事,往往一件就够了。”
“都是普通人,谁还没犯过错呢,她那么宝贝女儿,看着是个好妈妈,只要不是犯过大奸大恶的事,也是可以原谅的吧。”
“原谅二字,不是当事人,谁也没资格去说。万事如人饮水。”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事不分大小,我们眼中的小事,对有些人却可能造成莫大的伤害。”
舒镜笑着看了一眼身旁的年轻人,想不到许燃看着玩世不恭,却也并不心浮气躁。
又走了片刻,许燃摸着脑袋一脸纳闷,刚才说那番话时认真的样子顿时烟消云散:“不过我从上次就觉得,这小妹妹真的很眼熟啊,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呢?”
“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