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后卿?真是,好久不见……”
他回过头,难以想象这副稚嫩脆弱的身体里可以迸发出那样犀利的目光。
“佩吉,就算我现在不敌将臣,而被迫与他合作,可你才只是他的一条宠物狗,以后还是闭紧你那张乱吠的嘴,睁大眼好好看着,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等他们离开这片不见天日的密林,回到阳光普及的地方,光明重新回到两个人的身上,照耀出嬴勾幼小的脸庞,赫然是那个淹死在奉子湖中的男童。
……
“你确定考虑好了吗?”舒镜凝视着面前难得看起来异常正经的青年。
许燃攥着他的背包带,反戴着棒球帽,这一幕微妙地与他们初见那日重叠在了一起。
“嗯,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许燃,其实你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你这么年轻,做的已经很好了。”
许燃是来告别的,他们学校放寒假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许燃说他要回踟躇山,并且不会那么快回来了。
“老板,我什么时候不年轻呢,和后卿比,和帝江比,就算到了我七老八十,死了的那一天,我对于他们,还是很年轻,也很渺小。我想做的事情,与我的年龄无关,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是成为一名合格的驱邪师,是我从小的梦想。以前师父老敷衍我,而我坐井观天,也就得过且过了,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这么多事情,恬恬的事,板桥村的事,还有……帝江救我的事,我终于明白,我离自己想要成为的人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
舒镜站在一个很远的距离望着他,这不是空间上的距离,那是时光无法逾越的鸿沟,是许燃再努力一辈子也无法到达的地方,可是舒镜却从不因为这个看轻了许燃的努力,世间一切变革,首先需要一个尝试的人,也许他头破血流也无法成功,可总有人能看见那串脚印,这条路上走的人多了,终究有人能够走到终点的。
舒镜笑了笑。
“许燃,早去早回。”
许燃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当然啦,我这么聪明!”
他走之前还想揉揉天望的头发,当然被无情拍开了。
“天望弟弟,等你哥我去升级归来,带你飞。”
吃了两天青菜陷入生无可恋情绪的天望抱膝坐在板凳上,看着许燃走出“有一个故事”,背影消失在冬日清浅透明的日光中。
舒镜笑看着他默默无言的侧脸。
“心里舍不得,刚才怎么又不说话?”
天望皱起眉:“我怎么可能舍不得他?”
“好吧。”舒镜耸肩:“我倒是挺舍不得的,难得遇到这么对我胃口的孩子,有他在,我都觉得自己年轻了一些。”
“我比他还小,有我就够了。”
“呵呵,有你,我只会老得更快。”
天望闷闷不乐:“你不爱我了。”
这是绝招,天望知道舒镜最见不得他受委屈的样子,可惜今天不是平时。
事实证明,看似淡出红尘的老怪物吃起醋来,才叫真真的胡搅蛮缠与不可理喻。
百试百灵的必杀技也告废了,天望终于确定事态真的很严重。
“你怎么不高兴?我的肚皮给你摸,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要再生气了。”
舒镜冷漠脸看着天望可怜巴巴地揪着自己的袖子,视线下移,落到了天望的肚子处。
天望低头一看,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没有了毛茸茸软绵绵的肚皮,所以这个条件听起来也没有以前那么诱人了。
啊,蓝过。
天望沮丧地垂下脑袋。
舒镜压了压几乎快要翘起来的嘴角。
“我问你,那个女孩是不是真的特别漂亮?”
啥???
天望一脸懵逼。
“哪个女孩?”
“就是你英雄救美还欲擒故纵的那个啊。”
这可全是许燃当日生动描述时用的词儿,天望终于GET到了什么,并且此刻十分想把刚走没多久的许燃拖回来咬一顿。
“我不记得啦!”
舒镜是当然不信的,不过天望斩钉截铁地接了一句:“反正肯定没你好看。”
他仔细观察着舒镜的表情,感觉有一点松动了,于是再接再厉,一把抱住舒镜的腰,他坐在椅子上,这个高度刚好可以将头埋在舒镜胸前,抬着眼看人时便显得特别无辜真诚。
“这世上谁也没你好看,你最好看!”
许燃那日还说天望天赋异禀,生来会撩妹,真该让他看看这个放肆撒娇的天望,才知道天望的天赋技能是只为一人点的,甩了路见不平时大概八条玉林巷的距离。
舒镜纳闷道:“你何时变得这么会说话?”
天望愣了:“什么意思?我不是一直如此吗?”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的舒镜清咳一声:“我是说,这些油腔滑调的话,哪个教你的?”
“不用教,我看着你便有感而发。”
舒镜不得不承认,他虽然有些不习惯这人现在这张甜嘴,但好听的话,确实是人人都爱听。
“那你为什么帮她,还告诉她名字?”
天望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你教我乐于助人是美德呀,有人抢她东西,我帮她拿回来,算是乐于助人吧?你还教我要有礼貌,她告诉了我她的名字,那么礼尚往来,我是不是也该告诉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