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的时候,是幻想让他坚持了下来。
日复一日的等着那封信,让他脱离苦海。
后来,他逃走了,当人们问他还有亲人吗的时候。
叶斐然选择了摇头。
他被送进了孤儿院。
至少在孤儿院里他不会受到虐待。
那么小的孩子没有身份证,也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名字,就连在网上发布的信息也如同石沉大海。
叶斐然当时没有朋友,对人也不算友善,他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幻想着一瞬间长大成人。
长大之后,自己就可以独当一面,不会再被任何人欺负,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舅舅和舅妈又出现了。
叶斐然以为自己在退后,其实他正躺在沙丘下一动不动。
舅舅是个醉汉,他有一个永远红彤彤的酒糟鼻,有一个肥硕的肚子,只要叶斐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就会毒打这个孩子。
叶斐然又变成那个小孩,他胆怯的站在男人的面前,一脸绝望地垂低眼眸。
“给老子滚过来!”舅舅大喊道。
叶斐然想跑,但他发现,舅妈已经关上了深厚的门。
舅舅有暴力倾向,他没来的时候,他常殴打的对象是舅妈。
叶斐然来了之后,他殴打的对象从舅妈变成了叶斐然。
为了自己不再受伤,舅妈并没有保护他,反而把他推了出去。
叶斐然抱着头倒在地上。
男人穿着皮鞋,狠狠踹着叶斐然瘦弱的身体,他狠狠踹着叶斐然的头,还从一旁拿到了一根木棍。
在这极致的疼痛之中,叶斐然艰难地在地上爬。
而男人则是看笑话一样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他,叶斐然每爬一步,他就用木棍狠狠砸向叶斐然的腿脚。
叶斐然的手臂因为和地面的摩擦早就破了皮,一路爬就留下了一路的血痕。
“爬啊!”男人在背后哈哈大笑,“继续爬啊!”
叶斐然看到了茶几上放着的水果刀。
他艰难地爬过去,祈盼男人不会看见那把刀。
正处于极度亢奋的男人当然没有发现,他像赶牲口一样赶着叶斐然。
叶斐然猛地向前一扑,他抓住了那把刀。
刀划破了他的手心,但叶斐然已经感受不到疼了。
他全身都麻木了。
就在男人再次举起木棍的时候,叶斐然转过身,把那把刀送了出去。
他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刀尖刺破皮肤和血肉的声音。
男人那庞大的身躯倒在了地上,他瞪着那双牛眼般大的眼睛,倒在地上抽搐了几分钟,最后终于失去了意识,不再呼吸,心脏不再跳动。
叶斐然则吓傻了。
他没想到自己刺进的正是男人的胸膛。
如果是别的部位,男人根本不会死。
这一刻,叶斐然的心脏剧烈跳动,他不知道自己是恐惧还是夙愿得偿的兴奋。
而舅妈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
她看着此时已经完全动不了的叶斐然,又看了看地上的丈夫的尸体。
她说:“你走吧,我来处理他的尸体。”
她无数次的因为家暴想死,也无数次的报警,但总会被说这是家庭纠纷,让他们内部处理。
每一次报警换来的是更残忍的虐打。
叶斐然的到来让她松了一口气,但也让她有了负罪感,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看着叶斐然被打的时候,她一边愧疚,却又很庆幸。
庆幸被打成这样的不是自己。
叶斐然逃了,他无数次的想要逃走,终于逃了。
在几近原始的树林里,叶斐然待了一个多月,直到他觉得自己没有危险了,才走向城市。
然后,他进了孤儿院。
这里虽然条件不算好,但是至少没有人打他。
孩子们的打闹和欺负,在叶斐然看来根本不算挨打。
躺在沙丘下的叶斐然双目涣散,他还在幻觉里。
“叶斐然!”罗德斯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叶斐然看不清眼前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