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这其中还有孙氏的父亲,卫琎气压胸口,觉得自己着了孙氏的道!
那妇人果然恶毒,假意让他祭天,其实是留有后手,害他背上如此骂名!
卫琎很是气了几日,得空入宫后,孙氏又问他休妻之事,卫琎大怒,问她:“我即便修了蒋氏,还能娶你不成?”
孙氏当即火了:“卫琎你什么意思!”
卫琎道:“我才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
孙氏气结:“我一心一意为你,你就这般待我?”
“为我?”卫琎冷笑,“你为的是谁你心里有数!”
说罢他甩袖而去,孙氏气得砸了满屋瓷器。
她哪里知道卫琎的心思,她只当卫琎是因为秋收祭吃了瘪,所以迁怒于她。
可这事又怎能怨她?若非卫琎贪得无厌去威胁小皇帝,会落得如此下场?
想到此处,孙氏便恨,恨这这卫家兄弟一个比一个薄情,恨这世间男人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远远听到这些,顾见深睡了个久违的好觉。
隔日,顾见深去给孙氏请安,孙氏看到他便觉得火气更盛。
但她越气,顾见深越畅快,他低眉顺眼道:“母后万安。”
孙氏冷声问他:“功课呢。”
顾见深将抄好的佛经给她。
孙氏定睛看看,只觉胸口越发烦闷!
她平生最恨的就是自己的丈夫,然后就是这不该出生的不祥之子!
若非他们卫家人,她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一个两个的,全是薄情寡义之徒,全都欺她骗她!她这般年轻,凭什么要死守宫中,凭什么要凄冷度日!
越想越气,孙氏将厚厚的一沓纸尽数扔到顾见深头上:“满纸敷衍,回去重抄!”
顾见深低着头道:“是。”
孙氏心烦意乱,挥手让顾见深离开。
她这般待他,顾见深也不见伤心之色,他径直走出去,却觉得外头阴霾的天空很是好看。
天气渐凉,秋去冬会来。
但他从不惧严寒,因为他时时刻刻都在这冰冷之中。
走到后花园时,他对身后的太监说:“我在这坐坐,你们去外头等着。”
太监们自是连声应下。
花园里早就没了娇艳花朵,只有一地枯枝,凸显着凄凉和落寞,就像气急败坏的孙氏。
顾见深嘴角扬起。他摊开掌心,那儿放着一块碎掉的瓷片。
这是孙氏摔碎的一个小瓷杯的碎片……
顾见深盯着它看了一会儿,下一瞬猛地用它划过自己的手背。
瞬间有鲜血涌出,他看着裂开的伤口,涌出的血液,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痛吗?还行。
他将瓷片小心地埋起来,手缩进了宽大的袍袖中。
稚嫩的小手背上还在流着血,可他却薄唇扬着,眸中一片灿烂。
沈清弦入宫时颇有诧异,因为到了这时间,小皇帝次次都守在御书房门外,无论他怎么说,他都是执意等在那儿。
为了不让他等,他越来越早,可他早一刻,小皇帝在,早两刻,小皇帝还在。
意识到自己这不规律的时间反而让顾小深等得更久,他便次次按时过来,这样小皇帝也不会早早站在那儿等他。
可今日……顾见深竟没站在门边。
沈清弦到希望他别出来挨冻,只是往日里怎样劝他都不听,今日怎么就听了?
沈清弦带着疑惑进屋,几乎是刚踏进,便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
怎么回事?
沈清弦拧眉,抬头望去。
高且宽的案前,顾小深埋头书写……
抄经?怎地又抄起来了?
沈清弦快步走去,定睛一看,顿时心中一疼:“陛下,你这是……”
顾见深似是刚察觉到他来了,他连忙缩了缩手,赶紧道:“国师来了。”
沈清弦看都看到了,又怎会任由他躲掉?他拿起他的胳膊,拂开袍袖看到了手背上极深的划痕。
沈清弦的声音冷到了极点:“这是怎么回事!”
顾见深眸色轻闪,低声道:“没事的,不要紧。”
“怎会不要紧?”沈清弦也不再多问,连忙唤来太监,让他们去打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