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艾达不情不愿点头：“那我在一旁看着。”
“可以。”
转过身去，李达嘴角勾出一个不冷不热的微嘲。
艾达又看一眼02，心思却飘远。
一切的不安就发生在半个小时之前。
李达说完，艾达想也不想：“说过了不拆主盘的！”手捏拳握起，女人的手白皙，青筋清晰潜伏，似乎下一刻也爆出。
李达舒口气，用和缓的口吻，半是诱哄半是规劝般：“你知道临渊做到了让染上虹的临渊活了十多年吧？那你知道白霜的儿子本来已经虹性癌症二期还是被救回来的事吗？”
艾达退了一步，愣愣：“你说、什么？！”
二期是个坎儿。
虹性癌症一期救回来有小概率会复发，复发的人一般会因为前期没有症状，复发过了一个临界值，癌性细胞增长太多，死于这个时间差。
这个时间差和细胞量，就是一期和二期本质的区别。
确认虹性癌症的人，在联合区还没有能活下去的。
而……
艾达失神喃喃：“你说真的？”
李达拍了拍衣服下摆，手脚稳健，丝毫不慌乱，条理清晰说：“所以我建议尝试性取出主盘一次，就算是生物神经接驳的主盘，如果临渊设置了接驳点也能取出……除非……”
除非临渊本来就没想过让他取出，设置的都是长神经整体式接驳。
这种接驳的办法，硬是剪掉神经，就会造成神经接驳元死亡，除非回炉重造否则很难再次连接。
02是能回炉重造主盘接驳的。
但这个炉并不在联合区，他是在0307基地制造的，自然只有回基地重铸。
可是……万一……如果，是设置了接驳点类型的呢？
想到这种可能，艾达身体不可抑制颤抖起来。
李达继续：“你我都知道联合区这三百年来走了多少的错路，现在各家的研究都正好，万一……我是说万一，临渊的研究能扣合上任一一家的项目点呢？
“退一万步，就算不能，那么能对外出取样的军人做出医疗的跨步，一年能少死多少人，你不是不知道，联合区近年来的生育率问题是多么严峻。”
艾达不自主手抚上小腹。
她自然知道的，李达也知道她的事情。她自然孕育过一个小生命，在4个月的时候，幸运之神并没有降临，如联合区绝大部分孕妇的后续一样，停胎了。
艾达闭上双眼，睫毛不断颤动，似乎双眼中滚着一汪久藏的热泪。
李达继续：“过了现在就没机会了，只有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所以到底试不试，艾达主任？”
布鲁斯家的坐在一边不嫌事大，安然：“看来李达主任的准备很充分啊？”
艾达双眼晶亮，张口，半晌，话音发颤：“如果不是接驳点类型，不能强拆。”
李达垂目：“也行。”
同意的一点不困难。
艾达沉稳片刻，追加一句：“这里是三区，你知道的，以前本来是为了茉莉统治而建造设计的，只要生物……”
李达打断：“我当然知道，你不用强调，时间不多，我们先走吧。”
李达神色太过平静，艾达就算是想反悔，一时之间，也进退维谷。
李达就在这个时候，不再聆听，转身进行出门去找02.
艾达脱出回忆，看着实验室内伸出手的02默默祈祷，一定要是有接驳点的类型。
实验室中02的手臂被切开，机械的骨架上出现明显的机械接驳点，连接着肌肉的神经元，02安然等待着机械手臂获取部分神经元的组织。
其实这些功夫在他看来有些——用祝南的话说——白瞎，联合区不具备临渊研究制造他的前行基础，这样就算勉强对他周身的神经元进行取样，也没有办法进行后续的科研。
临渊自从研究出机械人工智能开始，联合区就鲜少有人能跟进他的项目进度，后来联合区的物力人力都落在虹性癌症的钻研上，更是少有关注临渊研究的人……
如果不是生在这种时候，他的出现，应该会让人类很高兴的吧？
不知为何，思维突然一拐弯，绕到了奇怪的地方。
02还静待着机械手臂进行取样，不知为何，迟迟没有落下来。
02疑惑抬头。
艾达此刻咬唇。
同一时刻，五只机械手臂悍然而出，封死每一个角度。
02身影在艾达眼前蓦然模糊，他在高速移动？！
下一瞬，突兀凝实。
一把手术刀深深插入02的脖颈，切断脖颈大部分神经元……
“怎、怎么……？”
02手抬起，似乎想进行抵抗，然则话没说完，02的双眼慢慢失去色泽变为灰色。
相子真找到的临渊残存研究真的有用。
了解就是一把双面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