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瑞又一次笑了,这次的笑,是真诚的,也挺好看,“我还以为你要放弃了。”
“不会的,我时刻记着,我的梦想是做一名顶尖的机甲战士,”我叹了口气,“你可要趁这个时间努力往上走哦,可别等我重出江湖,一下把你赶上了,到时候你颜面无存,我可是要嘲笑你的。”
“那就等着看吧。”坎瑞说。
后来博士又过来关心了一下我现在的情况,他建议我回到联邦侯以后住得跟他贴近些,以后伊莱的事情好照应,我笑着点头,其实内心在考虑经济问题。
博士住的房子哪儿会便宜?
“住我那套房吧,那本来是我为了搞研究买的,但其实也没怎么用过,给你住好了。”博士像是看出了我的顾虑,便直接这样说出了口。
我惊了一下,忙摇头,“不了,博士,我不好麻烦你,你都因为我把那么重要的仪器给搞废了,我还住你的房子,太过不去了。”
“客气什么?”博士挑了挑眉,“大不了你每月交房租,我房租挺便宜的,你们家那些财产,交些房租也是够的。”
我眉头抖了一下,“我们家那些财产?”,天地可鉴,我柯尧从十五岁就没人养了,还财产呢!
博士似乎是从我反应中知道了我心中所想,他斟酌片刻,道:“哦,你还不知道吧,你们柯家在联邦也算是名门望族了,几乎代代出忠良啊,势头不亚于一些alpha血统的名门哦,府邸就在联邦首都星,几年前就放消息说要认你了,原来你不知道?”
我脑子当机了两秒,不料博士又一番话,让我陷入了更深的震惊中:
“你为了联邦潜入敌国十年的事迹在联邦早就传开了,还有,阿雷敏在你身体寄居十年也已经不是秘密了,不利的消息虽然有一些,但经阿雷敏的手,已经被压下去了,你放心,伊莱现在的情况还没几个人知道,不过你在联邦也算是个名人了吧。”
我缓了半天,才回了个“哦”字,平心而论,我是真没料到会变成这样,毕竟我这辈子都是个无名小卒,就连联邦的首都星都没去过,更别提什么家族啊,名誉啊这些扯淡的东西。
抵达联邦首都星的前几天,便全部投入在了“搬家”之中,最终我还是决定住博士那儿,虽然我的全部家当就只是伊莱以及两台机甲(贝特西和蓝空),但博士那房里五花八门的仪器就够人折腾的了,足足搞了两天才将房子搬空。
而后我重新领了一台最新版的联邦光脑,身份认证之后,发现我的账户上还存留了数目不小的信用点,我想大约是王观将我母亲留下的钱全部转给了我,于是我就寻思着用这钱去置办家具。
外出购买家具的时候,我将伊莱暂时安置在了博士那里,同时博士会为他进行全身检查。
我没想到,出去买家具,竟有人认出了我,他们问,是不是我就是那个将自己的身体作为阿雷敏容器的那个人,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变得有名是因为阿雷敏。
但是对于那个“将身体作为阿雷敏容器”的形容,让我感到很不爽,于是我告诉他们,你们认错人了。
将所有一切完全置办好,又花了两天时间,将这个“家”完完全全装成了我喜欢的样子,游戏机及其他家用物品,样样俱全,这也导致我财产近乎亏空,但我也体验了一把挥霍的乐趣。
这里特别说明,我为我和伊莱各买了一张床。
因为我谨记博士对我说的话:“为了不让伊莱脑内的残余信息被激发,尽量不要与他太过亲密,毕竟你们是那种关系,信息素影响,对伊莱恢复影响非常大,如果可以,我希望等他醒来,你不要把他当做你的恋人,更不要与他发生肉’体关系。”
虽然这条件对我来说有些致命,但是我对我的自控能力还是有把握的,我这么想着,看了看地图,打算去买下一件生活用具。
回到住处后,博士笑得很灿烂,他告诉我,柯家老爷子刚刚跟他通讯,说他要见我,听博士描述,这个“柯老爷子”论辈分我应该叫他爷爷。
他是我母亲的爸爸。在我的印象中,“亲人”这个词汇的含义是极为模糊的,就连陪伴了我生命最初那五年的母亲,如今在我的脑海里存留的印象都浅薄得可怜。
在光脑通讯中,我与我的爷爷首次进行了通讯,在他的面容中我看出了些许自己的轮廓,但显然,他身上沉静的气质是在家族培养中日渐锻炼出的,这使我不禁对他产生了距离感。
“前些年,我们也不知道有你的消息,你妈也没有将她还有一个儿子的消息告诉我,后来我是通过将军他们,才知道有你……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我称得上“腼腆”地笑了笑,“没有,其实我过得挺自由舒坦,也没有觉得有多苦。”我说的话,大多也是我自己的真实感受,事到如今,我也懒得说一些客套话了,做一些虚伪的谦虚其实没什么意义。
柯老爷子想让我和家族里的人先见个面,也打算将我母亲的那部分财产留给我,算是对这些年我流落在外的补偿。
而后他又打算给我的账户打一些信用点,他提出的数目让我咂舌,最终我也接受了,毕竟飞来横财,没有不要的道理,至于见面一事,我则是推迟了一些时间,我打算等伊莱醒来,情况稳定了,再去干其他的事。
与柯老爷子的谈话也就不了了之了,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是曾经的我,大概情绪波动会很大,而如今,内心竟沉静得要命。
我将伊莱抱到了我们的新家里,将他放到了我为他买的大床上,博士说,大约过个三四天,他便会醒了,于是这几天我也没再外出,一心一意在伊莱那房里死守着,誓要见证伊莱眼睛睁开的那一刻。
我没想到的是,最终却是伊莱把我叫醒的。
其实也算不上“叫”醒,我只是感觉到我的头发被一股力道拨动了,随后头上便传来熟悉的触感……算不上温柔。
我强忍着困意,抬起头,便望见了伊莱那双带着些许茫然的眼眸。
对视仅一秒,我便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伊莱,已经不是我曾经认识的伊莱了,他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陌生,看得出他对此时他周身的一切感到迷惑。
“嘿,伊莱!”我咧嘴,冲他笑了笑,“你终于醒了。”
伊莱面无表情地看向我,我知道,在他看来,我只是发出了一连串他丝毫不明白是何意的音节,他甚至不知道我是敌是友,此时,他对我的判断,只能依靠他的本能。
博士告诉过我,虽然记忆完全清空,但是他的智力是发育完全的,这会帮助我教他学习他本应该学习的任何事物。
“来,伊莱。”我主动抓住了他的手,在他审视的目光中,我用动作示意他支起身子,但显然他并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他就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塑,僵硬且直接地盯着同一个方向——我所在的方向,用审视的目光,似乎想将我看穿。
我没想到与他交流会这么困难,我只是想让他下床走走,但引导他把背直起来都这么不容易。
“伊莱。”我的手抚向他的背,试图用外力让他的身体听话,这次倒起了点儿作用,他僵硬地歪过脑袋看向我带着点儿错愕的神情让我感到好笑。
我慢吞吞地爬到他身后,用手臂架着他的腋下就往上提,其间还不得不反复用收拾提醒他跟着我的动作一起来。
帮助他完成站立的动作花了约摸八分钟。
我站在离他身前约摸一米的地方,看着他眼睛盯着地面看着自己脚的样子,极力忍住大笑的冲动。
“嘿伊莱,”我往后退了一步,冲他招手,“过来,哥们。”
伊莱迟疑了一阵,似是不太明白我在说什么,于是我便转过身在他面前走前走后,而后拉住他的手,示意他向前迈步。
伊莱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婴儿一般,迟疑着移动了一只脚,我冲他点头,拼命招手要他向我这边走。
伊莱用极为不协调的姿势走了勉强迈了两步,而后他的步伐便乱了,身体摇摇晃晃,一副要倒的模样。
我心中一惊,连忙迎上去,他就这么富有冲击力地猛然扑了过来,挂在了我的身上,真重,我稳了好一阵,勉强不让自己倒下。
我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他终于靠自己的力量稳住了身形,当他直起身子用他的异色眸子看着我的时候,我拼命忍耐,才让自己不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