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如律令!”
宋景然想,孟三哥怎么能把这段咒背得这么熟练,他现在还是背得磕磕巴巴的。
那阴灵慢慢缩小,变成一个光环,最后化为灰飞。她走得安然,像是放下了一切,不再有任何留恋。
孟透最后收回了索灵绳。
宋景然好奇地凑过来看:“咦,你的这个绳子为什么比我的厉害那么多?而且看起来……挺漂亮的……”
孟透道:“我的索灵绳在是迎山的冰水中锻造而成。你喜欢就送予你了。”
宋景然中意得很,不好意思地接受了。
孟透走过去扶起那位还没缓过劲来的鸨儿。她抓着他的手臂哆哆嗦嗦地站起来:“骇死我了,骇死我了……”她看了看孟透,又看了看宋景然,惊讶道:“诶,你跟这个小道士原来认识啊。”
宋景然傲然:“是啊,你现在知道了吧,楼里真的有阴灵,我们给你除了。”
鸨儿脸色是灰白的,她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哀求道:“两位爷,这两天你们在楼里花的银子,我不收了,全都还给你们。这事传出去对我们立湘楼不好,你们看这……”
第20章 云不栖12
孟透表示理解:“多谢,我们定不外传。”
终于处理完了这桩事,死里逃生的宋景然在凳子上瘫坐下来,嚎道:“累死我了。”
话音刚落,有人猛地推开了门。李敬余一进来就有些懵,看到一片狼藉的屋子和里头的几个人,接着他看见自己的相好常洳躺在地上,当即冲了进来,把她抱在怀里。
“这是怎么回事!”
鸨儿赶紧笑着迎上去:“哎哟,什么风把李少爷吹来了。今天啊,常洳身体不太舒服,要不您……”
李敬余没有理会她,唤了两声常洳的名,她没应。
李敬余用手指着孟透:“怎么又是你!你们对常洳姑娘做了什么!”他站起来揪住孟透的衣襟。
宋景然凑近孟透,好奇道:“孟三哥,你们认识啊?”
孟透低声说:“不算认识。前几天这位李少爷骑马过闹市,差点把一个小姑娘给撞了。我跟他讲道理来着。”
宋景然“哦”了声,了然地点点头。
孟透觉得李敬余今日的脸色依旧不好看,脑子依旧不灵光,于是拍开他的手道:“我们刚刚在除灵。常洳姑娘被阴灵附身了,你不是镀文门李家的少爷吗,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察觉出来?”
鸨儿道:“是啊是啊。我们刚刚都看见了,可吓人了。多亏两位道长及时出手相助。”
李敬余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镀文门的?”
“平阳有几个赫赫有名的李家?哪个李家的少爷敢策马在街上横行?”
李敬余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往四周察看了一番,屋子里确是有除灵的迹象。而他自己这些天的身体有些虚,确实像是被吸取了精气。如果他们所言不假,他身为堂堂李家的少爷,这么长时间连身边待着个阴灵都没察觉,这未免也太失面子了。
他站起来,目光凌厉:“这明明就是个普通的女子,你们伤害无辜,丧尽天良,分明是假道士,我现在就到官府去告你们!”说罢,他拂袖离去。
鸨儿连忙跟着出去,一路跟他解释,哀求他不要告官把事情闹大。
宋景然觉得很疲惫,怎么又是这一套说辞。做好事的都是“假道士”,那坏事做尽的就是活菩萨了?
他对孟透说:“孟三哥,我们还是赶快走吧,不然待会儿官府的人就要来了。”他真的不想在再去一趟公堂。
孟透也不慌乱,道:“不着急。他只是虚张声势罢了,肯定不会告官。他大概只是因为失了面子,想找个台阶下。刚刚鸨儿追出去了,不用多久他就会顺着台阶下来。”
他觉得有道理,也冷静了下来,将失去意识的常洳姑娘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他问:“孟三哥,常洳姑娘还有救吗?”
“我不清楚她被阴灵附身了多久,她还留有几口气,这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后来他们又去了趟望月楼,除掉了桃树里的阴灵。
这一次,宋景然和孟透一样,是光明正大地从立湘楼正门口出来的,他的心里总算有了点安慰。
宋景然在客栈吃过晚饭,精疲力竭地回去睡觉。
孟透没吃晚饭,先回了客栈的房间。他在门口听见一声重响,立刻推门进去。他见到言昭含摔倒在桌子旁,手抓着脚踝。他倒吸了几口冷气。
孟透慌张地跨步过去,将他扶起来,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摔痛没有?”
他摇摇头,弯着眼睛:“三哥,今天你这么早回来了?”
孟透“嗯”了声,把言昭含抱回床上,捋起他的裤腿,紧张地查看他的伤势。他膝盖上的皮都破了,鲜血冒出来。
孟透翻出带来的药箱子,为他上药:“这么大人了还笨手笨脚的,总是摔着磕到。你完蛋了我告诉你,我以后真的要寸步不离了。你去茅厕我也要跟着你。”
他温柔问道:“三哥是嫌弃我?”
孟透的动作轻柔了些:“嫌弃死了。哪家的小公子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不会做饭还不会生小娃娃。”
“哪家的小公子会生小娃娃?”
“我不管,我要天上的星星你也得给我摘下来,我要水里的月亮你也得给我捞起来。就生个圆滚滚的小猴子有什么难的。”孟透掐一把他的脸肉,“不过,我先得把你养得圆滚滚的。”
言昭含的手覆上他的:“今天小二给我送上来的馄饨很好吃,我很喜欢。”
孟透一愣,随即笑逐颜开:“原来你喜欢这种吃食。日后我天天给你做。”
“好。”
他犹觉得热,过去开了窗,却在地上和窗台上发现了些尘土。而且它们都有被匆匆抹擦的痕迹。孟透问道:“今天下午有人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