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就是错的吗?
道就是对的吗?
那妖为什么能够修行?
何为妖?
何为道?
沈御伸手把那不安地小爪子捏了捏,转而去看书上的字。这个时候沈觉蹭过来摸了一把毛脑袋,颇有些安慰猫的意思。
“没事,你压好了,一会儿有鱼吃。”
有丝丝的暖意从爪垫下传来,林淼只觉得刚才的不安被驱散了许多。他跟着沈御的目光朝着书页上看去,便看到了这么几行字。
……
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
此六子者,无异于磔犬流豕操瓢而乞者,皆离名轻死,不念本养之寿命者也。
前面的伯夷、叔齐、介子推等人都是耳熟能详的人物,饶是林淼不过是一只猫儿,也知道这些名字提起来便是如雷贯耳。
只是尾生。
他如何能与这些人比肩?
有了疑问自然便要问出来,林淼挥着肉爪在那个名字底下点了点,便听得一声轻笑。
“感情或许是人的事情,你这只蠢猫是不懂得啦。”
这嘲讽声来自于谁自然不必多问,林淼陷在自己的感情世界里,胡乱地晃了晃尾巴。
“话说这说来也奇怪,在这几千年的历史中,真是有诸多奇怪怪的人。女子不来,等到她来便是了。今日不行,还有明日,明日不行,后日也可。那大水已经涨过来,雨也不停,死守在那里,到底有什么意义?”
“还是说他情愿等在那里,即便是一个未知的结局,只是为了信义二字。可是他怎么不去想,那姑娘得知了他的死讯,又该当如何!”
“依我看这人啊,也不说什么忠义二字,不过是一颗榆木脑袋罢了。”
这感慨涌上来之后是说不完的,沈觉几乎是要拿出当年读书时摇头晃脑的架势,他感叹了一番,又去逗不远处的猫,直到爪子被挠了一下,这才作罢。
屋外的雨声弱了又增,增了又弱,打在屋檐上尽是些滴滴答答的响声。沈觉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才起身离开,等到回去大厅的时候发现那人已经离去。
只是书案上留下来的白纸黑字才显得愈发鲜明。
是王善留下来的药方。
旁边的地方留着的是一包蜜饯。
嘁。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沈觉拈了一颗放入口中,居然不自觉地傻笑出声。
“沈御,你知道感情是什么吗?”
“不懂。”
“那你说如果那个水鬼真的是尾生的话,那是不是就像是戏词里说的……嗯……就是由爱生恨?”
“不知道。”
……
“你要是饿了的话,我去给你煮些吃的。今天天冷,要不煮些鱼汤?”
被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还是这样难以回答的问题,饶是沈御也觉得有些难以招架。
他试着换了话题,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猫大爷自从沈觉走了之后便又幻成了人形,这些天相处下来,沈御对这样的惊吓表示已经毫无压力。
但是这个问题……他实在是难以回答。
“我自幼便长在观中,对这些东西自然不了解。后来下了山,牵涉到这些的也不过是一只兔子罢了。不过我与他们一家人并没有多大的交集。”
林淼依旧在床上滚来滚去,眼睁睁地看着沈御僵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感情是什么?
是他们的初心,还是日久的习惯?
林淼突然想起,就在他们的当初,沈御还义正言辞地要求他尽早离去,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问题,两个人都颇有默契地,再也没有提及。
那书里,总该是有答案的吧。
譬如尾生与女子。
譬如梁祝化成蝶。
林淼的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末了放在那本《庄子》上。
“沈御,等望小舒的案子了结,我们找一间书铺去逛逛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沉迷《白夜追凶》,疯狂地想写骨科这类的故事,可是最近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如果哪天突然脑洞的话,我就也写进来。⁄(⁄ ⁄•⁄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