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庚宝盯着阵中一边倒的架势,并不说话,那厉鬼疯狂的撕扯着老太的身体,似乎对周遭的变化没丝毫察觉,只沉浸在自己的狂欢中。那缺了一半身体的老太突然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牛庚宝脚边还处在昏迷中的许丹凤,那一眼就像长辈看着晚辈,是慈祥的。
似乎是心有所感,许丹凤眼皮动了动,醒了,她睁开眼的一瞬间,便出声道,“奶奶?”
牛庚宝顺着她视线过去,正好看到那老太所在的位子,这是魂魄太弱,见鬼了?
那老太闻言,冲许丹凤一笑,脸上缠绕的鬼气淡了很多,慈眉善目的,看那五官,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美人胚子。
许丹凤这一声,不仅让老太看了过来,也把厉鬼惊醒了,它瞪着那双血红的眼珠子看过来,在许丹凤身上扫了一圈,又把视线拉回到被它掐在手里的老太身上,鬼笑两声,“今天,你们祖孙两个,一个都别想跑”
说着话,身形一闪就要往阵外扑,四个风窝眼见着就到跟前了,牛庚宝跑向另一边,想再阻上一阻,没跑几步,就听许丹凤一声惊呼,却是那老太突然暴起,她整个身体扭曲变形成绳索状,一头箍住厉鬼的腰身,一头奋力往风眼里钻,那厉鬼一时不备,被拉着往后退了退,被风尾扫了一下,刮下来几缕黑气。
这让厉鬼更加愤怒了,在许丹凤的哭声中,它一寸寸地把绳索掰断,吞吃入腹,就在它快挣脱束缚时,牛庚宝恰好跑到对面,他一甩手杖,藤曼再次袭来,捆住了厉鬼,一拉一扯间,风窝已经到了。
其中一股粘到厉鬼身上,就跟浇了混凝土似的,任它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藤曼撤的及时,没被扫到。
风窝还在继续,走着走着,最终合二为一,但奇怪的是,风窝规模不见长,风速也不见大,但那厉鬼,在它每一次转动中,被一缕缕的分解开来。鬼嚎声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突兀,李峰顶着一身鸡皮疙瘩,还得拉着想往里冲的许丹凤。
“那是我奶奶,我奶奶怎么会在这,她不是在家的么?我去看看,你让我去看看”,许丹凤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李峰虽然看不见鬼怪,但从这只言片语中,不难猜测,这许丹凤的奶奶,怕是已经过世了,而且...就目前情况来说,老太太死后还化成鬼来帮她孙女脱离魔爪,明显这是亲孙女的待遇。
黑色的鬼气被抽离又重组,压缩,最后成了一个玻璃珠那么大的黑煤球,这黑煤球已经实体化了,周遭几人就看着它凭空出现在半空中,还在滴溜溜转,并且随着风窝减小,越转越低。
牛庚宝正琢磨着用什么去兜那球时,风窝突的一散,那煤球往下一沉,又一骨碌往对面滚去。
多宝叫道,“阵法破了”
白九则说,“人魔果然在他身体里”
整个广场可以说一览无遗,二十五张卡牌所在的位子,牛庚宝都熟记在心,他一眼扫过,很快锁定了哪张卡牌被动了,同时也看见了那个不应该出现在那的人。
那是团人形黑影,在这之前,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只是眼下,它却变化出各种奇形怪状的触角来。
这就是人魔?
李峰和阿忠见牛庚宝一动不动,觉得奇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由被吓了一跳,阿忠还好,心理素质过硬,李峰就不行了,他抖着声音喊,“弃,弃哥,你眼睛,怎,怎么了?”
没有眼白的眼珠子,那不是人类正常的状态,虽然晚上天黑视线不好,但那双诡异的双眼却格外醒目。
多宝大喊一声,“快,收牌”
闻言,牛庚宝一甩拐杖,藤曼再次出击,他动作很快,但到手的卡牌还是少了两张,再去看梁弃时,人已经消失了。
“怎么办?”
多宝说,“追呀!”
牛庚宝问,“假期结束了,我明天还要上学”
多宝着急,“事有轻重缓急,别的都可以搁下,这个不行”
牛庚宝还想再说什么,李峰凑上来东看西瞅,“大师,你在跟谁说话?”
牛庚宝看了李峰一眼,说,“你把人送回去”,又回头跟阿忠说,“我们走”
李峰既想和美女多相处会,又想跟着走,左右为难的功夫,李峰和阿忠已经走远了,他在后头扯着嗓子喊,“你们先走,我后头就追上来”
车子上了路,牛庚宝问多宝,“往那个方向开?”
多宝给他指了个方向,阿忠从后视镜中瞥了牛庚宝一眼,说,“小半仙,梁弃这是病,还是鬼上身?”
牛庚宝摊在后座上,盯着被藤曼包裹住的煤球珠子,过干瘾,听见阿忠这话,不禁反问,“他之前有过这种情况么?”
阿忠想了想说,“有过两回,是情绪失控,眼睛倒没这么怪异,只是看着和平时不一样,跟疯了似的”
“哦”,牛庚宝点头,“他这是走火入魔了”
“能治么?”,之前两次,都有送医院检查,但结果并没什么卵用。
“应该可以吧”,牛庚宝自己也不确定,他还没确认,这所谓的人魔属于哪种,是寄生,还是本体。
他就说好好一个人,怎么在他眼里就给别人不一样,原来在这等着他呢。可奇怪的是,多宝和白九两个,怎么也这么迟钝,等人自己露了馅才发现。
牛庚宝说出自己的疑问,多宝便说,“魔善于隐藏,他不主动现身,神仙都难找”
“ 这还怪我喽?”,牛庚宝不忿。
多宝,“要不然呢?”
阿忠偷偷看后视镜。
“你要早把这些事坦白了,我早觉出不对了,用的着费这功夫”,牛庚宝不甘示弱。
多宝叉腰,“你哑巴么,都看出他不对了,你不问的呀”
白九打圆场,“好好说,别动气”
牛庚宝,“懒得理你”
多宝,“好像我稀罕似的”
之后一路无话,阿忠专心开车盯人,只是对方移动速度也很快,这一追就追到了第二天,牛庚宝打了个哈欠从后车座上想来,他往车外看了看,“这是到哪了?”
阿忠报了个地名,名字很陌生,看来已经出了本市奔着外地去了,牛庚宝掏出手机分别给他爹和夙心打了电话,中间又接了李峰打来的电话,报了地址挂了电话后,他又跟学校请了假,跟教务主任再三保证说,期末考一定没问题,才被放行。
一个礼拜后,车子进了N省,越往里走,隔几分钟,汽车就颠一下,不是路不好,而是有震感,牛庚宝这才想起,之前似乎有听说过,这边有个地区在频繁地震。
“就是这里,我感觉快到了”,这时,昨天赌气,一夜没说话的多宝突然出声,手捏来捏去的,捏的牛庚宝耳朵通红。
牛庚宝心想,看在你主动开口的份上,勉为其难不跟你计较了,他‘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
车子越走越偏,再往里,就偶尔能看见有部队的大卡车在路上往返,这时候震感更加明显了,这边已经处于山区,本来人就少,现在除了兵哥,基本看不见普通人,看样子,不是被撤走了,就是自己找地方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