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显然已经被收拾过,整洁如新。窗帘拉开一道缝隙,让柔和的暖阳照进。
南归梦盖着被子,趴在床上,怀抱枕头闭目小憩。
见他双颊绯红,眉宇间略有疲态,琴圆走近床边,问:“你发烧了吗?”
南归梦懒洋洋地说:“是发骚。”
他嗓音沙哑,好像叫了一夜喊破音造成的。
唐秀瑶将红豆粥放在床头柜上,随后蹲在他面前,轻轻地抚摸他的发,说:“梦梦,吃完早饭再睡吧。”
南归梦神色厌烦地说:“知道了,快滚!”
唐秀瑶说:“我请假了。”
南归梦掀起眼皮看他,“谁的课?”
唐秀瑶道:“教导主任的。”
南归梦冷下脸,凤眸怒瞪,“你快给我滚去上课!”
唐秀瑶不解地问:“为什么?”
南归梦闭眼,将头靠回枕头上,“你如果想看他冲进寝室,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狐狸精。你就继续待在这里好了。”
唐秀瑶神色郑重地说:“我不会让他进来的。”
南归梦被他的死心眼磨到没脾气,索性扯过被褥盖住自己的头,眼不见为净。
琴圆对唐秀瑶说:“你去上课吧。我今天已经请假,我照顾他就行了。”
唐秀瑶蹙眉,紧紧盯住把自己蜷缩成蚕宝宝的南归梦。过了一会,他像漏气的皮球,神情沮丧地说:“麻烦你了。”
他头顶一片乌云,走了出去,关上房门。
虽然说了要照顾南归梦,但红豆粥散发的阵阵浓香不断挑逗琴圆的胃。他咽了咽口水,说:“梦官,你饿不饿?”
南归梦听到唐秀瑶出门的声音,便掀开被子,翻身仰天躺下,说:你吃吧。”
于是琴圆便不客气地把红豆粥给喝了。
他舔了舔碗底,意犹未尽地放下,感觉从小腿肚上传来阵阵酸麻,又问:“你不介意把床借给我躺一会吧?”
南归梦道:“随意。”
琴圆找了个空位,脱鞋躺上去。
南归梦不怼人的时候尤其安静,像一尊漂亮的搪瓷娃娃。琴圆见他似乎没有要自己效劳的地方,于是百无聊赖地在床上翻滚,转到一处时,瞥见一本相册。
好奇心趋势他抽出摆在墙上隔板中的相册。
他问:“梦官,我可以翻阅你的相册吗?”
南归梦或许是乏了,淡淡地“嗯”一声,当做回答。
得到他的同意后,琴圆便翻开相册。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代悠久的水墨画像。
画中人容貌绝俗,笑若朝霞,神采飞扬,身穿蓝白道袍,仙姿毓秀。
备注是:唐秋期。
琴圆继续翻下去,每一张画中人的容貌和名字都不相同,而他们的服饰则从古至今。
聪颖如他,猜出了这些人都是唐秀瑶的转世。而唐秋期,应该就是第一世与南归梦相恋的小太阳。
琴圆阖上相册,将它放回宜家的墙架,问:“他每世的容貌都不一样,你是怎么找到的?”
南归梦撩起衣袖,露出一条白皙的手臂,只见上面印有一块黑色的繁复图腾。他道:“这叫做‘同德’,是一种魔道情咒。下了同德之后,除了他以外,我不能再对任何人动心动情。”
这无疑是霸王条款,而执行和遵守的对象确是下咒人自己。
琴圆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将同德下在他身上?”
南归梦只反问,“如果你是我,你会下在他身上吗?”
琴圆一时语塞。
过了半晌,他说:“你们风凌夜渡的学生,都这么痴情吗?”
南归梦自嘲地笑了笑,“校长没和你说过,我们修魔的都是一群疯子吗?”
见他气色似乎有所好转,又恢复成怼天怼地的无畏模样,琴圆便问:“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南归梦翻了个身,继续趴在床上,慵懒地说:“屁股疼。”
琴圆默了半晌,也选择趴在他身边,说:“我也是。”
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了。
琴圆躺了一会,又打开话匣子问:“同心同德。既然有同德,那有没有同心?”
南归梦道:“有。当你受到攻击时,同心者率先为你挡下一半致命伤害。一旦你死了,同心者必死无疑。”他说着翘起嘴角,继续道:“他给我下了同心,我自然以同德相报。”
琴圆:猝不及防又是一口狗粮。
南归梦道:“我们的法脉都源于三代魔祖舟祁豫。江陵晚和我们修的不是同一道。他这么喜欢你,不晓得给你下的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情咒。”
琴圆虚心求教,“你觉得会是什么呢?”
南归梦沉吟,“我觉得以他的性格,或许会和魔神做交易,换来你的一生一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