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都不知道那道坐标符箓是假的,凤兴却知道,怎么可能?
凤兴的命保住了,完全没往他那边想的鸿钧磨了一下后槽牙,道:“既然这样,朝夕网上的新闻,不过是放出来,给孤看的吧。”
——
“……假、假的?”
郝西瞠目结舌,手一抖,差点把应泊面前的冷茶打泼。
应泊扶住茶杯,一口饮下只剩半杯的茶水,接着把茶杯放得远远,向郝西一耸肩,道:“嗯哼。”
“……”郝西。
要不是茶杯被挪远了,这一刻郝西恨不得把茶杯往应泊那张嘚瑟的脸上砸去。
他知道应泊胆大,却不知道应泊胆子这么大,这样的事情,这样事关六十亿……不,除了人类,还要加上地球所有动物植物,这样事关全球生灵的大事,他也敢隐瞒,他也敢欺骗!
两个月了,全球,全诸天万界,都被他一个人骗得团团转,这人的心思却放在茶杯接吻上,实在不知好歹!
郝西:“你什么时候做出这个决定的?”
应泊:“看完你发来的审问报告,犹豫了一分钟。”
一分钟!
脑袋一热就是这种速度了!
郝西手指发抖,指着应泊脑门,几次张嘴,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
应泊任由他指指点点,模样十分欠揍。好半晌,还是明白自己已经打不过这人的郝西自行冷静,到门外把秘书小姑娘喊来,让她给他泡了一杯菊花茶,喝了一口。
于是心平气和。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应泊气到,而应泊除了隐瞒外,其他的决定不能说错,郝西又能说什么?
谁让他是鹰不泊呢。
“又要黑吃黑,”郝西坐回沙发上,道,“你确定你这次吞得下?”
“饥肠辘辘,只等大餐。”应泊用这八个字形容自己的状态,道,“我有过吞不下的时候吗?”
郝西无言看了他一眼,不想诉说这骗子被登记在档案上的几次屁股着火逃亡经历了。
他只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隐瞒政府。”
“要是我不隐瞒,现在真相已经被那几位死在监狱里的‘大佬’捅到鸿钧那里去了,”应泊笑着一摊手,继而正经起来,认真解释,“我是朝夕网络的主人,可就算在我手里,网络依然不会改变它的本质,是一把两面开锋的双刃剑。我没办法真的把鬼魔拒于朝夕之外,一旦谁说漏了嘴,我们将功亏一篑。我是骗了你们,毕竟假象需要后续的行动支持,大家若不是都信了我的谎言,怎么可能闹得那么认真,让我能借势重新封闭地球朝夕网络。”
——
“一切都是做戏,新闻不过为蒙蔽孤的视线。因为坐标是假,他不觉得孤会找到中州,封锁中州的朝夕网络,只不过不想让孤通过朝夕网络,发现中州人根本没有迁移。”
鸿钧低声道,喉咙间不时迸出呵呵冷笑。
一侧,意识到自己逃得一命的凤兴靠着穿界船的墙壁,一个元婴真君,差点顺着墙滑到地上。
鸿钧没注意到他,面上狰狞的神色收敛起。
“这鹰不泊,”他道,“真是好主意啊。”
——
“只有封闭了网络,真相才能公开,你们尽可以去安抚民众,大家也能在朝夕网络上讨论,反正鸿钧看不到。”
应泊一边说话,一边敲打键盘,不知在写文件,还是在和人联络。
虽然衣柜里已经有好些套法衣,但应泊更习惯的装束还是白衬衫西装裤。这样往电脑前一坐,好像他是个普通上班族。
自从龙洲开学,过去应泊身上一些被打磨得过薄的部分,似乎慢慢生了茧。郝西上次来提走鬼魔冰块,还觉得这货柔软不少,不想今天对话才知,软化只是表象,内在里面,应泊还是那个群鬼退避的鹰不泊。
“问题是,火种计划尽心到这个地步,你知道各国人力物力,还有财政,一共投入了多少么?”郝西问,“你这时候说一声是假的,那些损失怎么办?打水漂?”
应泊怼得毫不客气。
“地球存在才能让你打水漂,地球不在全做了灰。”
——
“真是舍得啊,”鸿钧一笑,“那些中州人族在朝夕网络上发的疯不是作假,几个发消息过来的人,言谈里也真心诚意。他告诉了孤一个假符箓,顺便把自己人也骗了一道。这就是江湖大骗鹰不泊,幸好……幸好只是个元婴。”
若和伏羲三清一样,被大道扶持成了混元大罗金仙,这厮说不定会比他们更难对付。
可惜——
这人修行太晚,哪怕走了捷径,依然只是个元婴。
又和伏羲三清一样,被鸿钧拿住了软肋。
“伏羲为不牵连人族,在孤面前慷慨赴死,三清挣扎,也没能保下他们的道统。而鹰不泊这厮,苦心竭虑,为的是保下中州。人族一旦出了好货,这些好货的精神,倒是值得钦佩。”鸿钧神色冷下来,“既然如此,就算是为了给中州留一条后路,他也会继续修建万界通道,孤不帮忙怎么行?”
——
“火种计划是要继续的,也不算打水漂。”应泊道。
“不用你说,”郝西道,“我们都晓得以防万一。”
地球要是败了,六十亿民众必须有个转移路径。
获知这么一个大消息,郝西问完情况,哪还能在应泊的办公室待下去,菊花茶没喝完就要走。
走到门口,他皱起眉回头,看向坐在办公桌后的应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