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善水惊呆,一时忘了反应。
聻……聻吃干尸吗?
干尸嗡嗡地挣扎,剩下的一只没有被叼住的手,在那不停地推手办巨大的嘴,他身下的青铜鼎被他的动作带得“哐哐”轻晃,变了形的手办,脑袋也跟着他晃了晃。
手办不耐烦地一甩头,它那变了形的仿佛大白鲨一样啃人的脑袋,瞬间恢复到娇小玲珑,只有一根指节大小的原样。
被手办咬住的干尸,身体随着手办缩小的嘴巴而缩小,下半身被带得脱鼎而出,直到干尸变得比手办还小,两条牙签似的腿,还在那张殷红的小嘴外,支棱着挣扎了两下,被手办师父张嘴一吞,就要咽下去。
这瞬间发生的变化,看得方善水有点呆滞,然而见手办真要把干尸咽下去,方善水下意识地叫道:“师父!你又乱吃东西!”
手办师父一顿,咽到一半的干尸,吧嗒一声从它殷红的小嘴里掉了出来。
方善水本来只是下意识地阻止,但是见手办这反应,他本已经打消的疑惑又升了起来:“师父?”
它绯红的眼睛望着方善水,似乎发现方善水的怀疑越来越重,突然“啪”地一声,好像橡皮筋回弹一样,瞬间又变回了刺球聻的模样。
变回刺球的同时,它不忘滚了一下,将刚刚从嘴里掉出来的,如今正想要跑的、差不多有牙签大小的干尸卷走,咕噜咽下去,一副这干尸挺合聻的胃口。
方善水:“……师父,别装了,我认出你了。”
刺球聻没有反应。
哐啷!
青铜鼎在方善水的体重下再次下沉,现在,青铜鼎顶沿下陷得已经快要和祭坛地面齐平了,祭坛地面则完全扭曲,一副随时会爆裂开来之势。
没时间逼问了,方善水抓住刺球聻,想要将它放进外套口袋,才想起外套已经被他脱去卷人头了,干脆张口咬住刺球聻身上的几根刺,然后弓身一跃,踏上了鼎沿。
刺球聻本来跟只海胆一样,被方善水一咬,瞬间成了按摩球,连刺都一下变软了。
“大师,大师,我在这,别忘了我呀!”被方善水的外套卷着,挂在鼎耳上要掉不掉的房昊,惊喜地冲着方善水大叫。
方善水顺手提起了房昊的脑袋,回头看了眼,刚刚开辟出的那条生路已经模糊了,正在被这里的畸形空间挤压着,似乎快要崩溃。
方善水陡然一脚狠踏鼎沿,几乎已经要完全沉陷的青铜巨鼎发出轰然之声。
方善水的力气本就很大,这次还用上了他自己几乎八成的真气,一下将这已经裂纹满布的千年祭坛,彻底压垮!
嗡……
一直在蔓延的裂纹爆裂而开,整个祭坛轰然崩催!
借着踏鼎的力道,方善水如离弦之矢一样,冲向那条正在消失的路。
方善水身后,伴随着垮掉的祭坛,三人多高的青铜巨鼎,重重砸落下去,一片巨大的尘埃云,从地面抬升而起。
被裹在外套里的房昊,看着这死里逃生的一幕,瞬间有种大神带我飞的牛逼感!
一时间,房昊飘飘然,连脑袋被换,身体被夺的担忧也消失不见。
烟尘弥漫中,飞跃的方善水,仿佛穿过了一面水幕,而后,周围的空间突然一清,没有了飞扬的尘埃没有了腐朽的骨碎,方善水稳稳地落在了一条地下宫的普通小道上,远远地看到了剧组一行人的身影。
方善水将被咬在口中的刺球拿下来,冲着衣服里的房昊悄声道:“你待在衣服里,别出声。”
房昊赶忙点点头。
被方善水拿在手中的刺球,不知何时从灰黑,变成了纯黑。
此时的刺球一点也没有往时对方善水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老老实实得软得像个假球。
跑过来的元沛和李容浩,惊喜地上前抓住方善水的手:“方方,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刚刚那条路突然开始摇晃,我们走到这里,就看不到你那边的情况了,你没事吧?”
李容浩也担心道:“叔,都已经可以走了,你干嘛还要回去砸那个大鼎,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没事。”
方善水感应了下,元沛和李容浩没什么问题,就望向后头的人群,去梭巡房昊身体的影子。
元沛看到圆鼓鼓地外套,奇怪道:“方方你手里这拿得是什么?”
方善水轻声道:“人头,不要打开。”
元沛瞪眼,以为方善水是在涮自己玩,不信地飞速打开看去,和衣服里房昊的脑袋对上了眼。
元沛闪电般合上衣服,将人头包的更严,一脸日了狗的表情。
这时候,跑在后头的剧组众人,跟着褚韩也都过来了,一群人到方善水面前,七嘴八舌地感谢着。
“大师你没事吧?”
“太感谢你了。”
“大师能跟我签个名吗?”
方善水看了一圈,没能在其中发现房昊的身影。
·
“什么震动?”
人群后方警戒的张奕正和武星洲,同时回头,看向通道的某个方向,然后彼此相视一眼。
张奕正:“你也感觉到了?”
武星洲点头。
“快看,那水下有东西!”
突然,前方传来探路的人大叫,后头的张奕正武星洲立刻上前。
前方一个湖,湖水乌黑,其中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石路,路的前方正通往一个墓室,墓室门已经被打开,似乎有人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