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蚌油,也就是传说中东海蚌女身上才会分泌的香油体脂,古时宫廷女子相传有用蚌油护肤养颜的古法,所以曾经东海一带的不少地方就因此涌现了大量的捕蚌人,美丽的蚌女死前会呼救寻求雄蚌的帮助,在那种情况下分泌出来的油脂对水边的许多雄性生灵甚至是龙的吸引力都是具有十分强大的吸引力的。”
“……强大的吸引力,额,具体是怎么个强大法……”
“就是你想象的那种强大法,所以到时候只要在手心或者身体经常出汗的地方稍微涂抹一点就可以了,用的太多会引起什么后果你们绝对不会想知道,大约七八分钟后它带来的特殊效果就会自然而然地在空气中消散,我们三个到时候抓紧这个机会动手,把长虫的踪迹确定下来就可以了,而只要找到了它,二重身的下落也就不难找了。”
晋衡的话说到这儿,廖飞云和石小光也真的无话可说了,毕竟被当成发情的母蚌总比让他们直接穿裙子扮女人还要去抓那个据说十分可怕的黑龙好。
不过交代完这些后,他们接下来的抓捕色长虫计划也差不多就这么暂时定下了,晋衡随后又在周围放了些继续帮忙打探秦艽的消息的小纸公出去,之后才和廖飞云他们一块消失在了西北城里。
而在城内的另一头隐蔽无声的角落里,倒是有另一番古怪隐蔽的情形在暗自发生着,只是鲜少有人去注意和发现,只待那一朵朵血红色的傀儡花从白色的骷髅里一点点生长出来罢了。
……
“灯笼鬼,鬼灯笼,鼠婆娘的夫家,买不起灯笼……鼠油渣,炸鼠油,鼠婆娘的夫家被炸成了灯油……”
西北城东郊,乌漆漆的瓦屋胡同里,满街白皮孙们哼唱的怪异小调中,一个满身丑陋肮脏的麻布衣服,背上背着个软塌塌长包袱的长发男人正低头地缓慢行走于无人的暗巷中。
他瘦削惨白的脸上长满了狰狞的烂疮和伤疤,嘴唇发白,牙齿发黑,脸上的皮肉暗淡松弛,一只蒙着黑布后的干瘪眼睛也隐约瞎了,而除了这满身可怕的疾病和残疾,落魄男人身边唯一带着的就是一把破破烂烂的雨伞和那个奇怪的包袱了。
他刚刚就是一个人这么从前面相对热闹些的主城里撑着这把破伞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的,一路上不少凶神恶煞的邪祟都纷纷避让着他,更不用说是其他稍微正常一些的路人。
而在经过之前某一处城防时,他还被两只手上拿着画像的小鬼给粗着嗓子恶狠狠拦了下来,只是先看看他手上的破伞,又看看他这穷酸的家当后,这两只对照着画像四处抓人的小鬼到底还是厌恶地挥了挥手,又把他给干脆放走了。
“……多谢两位的不杀之恩了。”
嘶哑着嗓子扯扯嘴角道了句谢,面容宛若恶鬼转世的男人见面前青面獠牙的小鬼们不耐地骂了句还不快滚,也赶忙顺从恭敬地拿上东西走了。
而目送着这阴阳怪气的丑鬼一步步离开,两个小鬼这才不屑地撇撇嘴,又着拿着手上那张蛇郎画像去别的地方找人去了。
说起来,这两天西北城街头巷尾到处充斥着青面獠牙,打着白灯笼找城主的小鬼,就算是深夜街上也随处可见。
这些小鬼在前些时间女祟们丢失时一个个都习惯装聋作哑,如今西北城主丢了却忽然格外心急起来。
而也多亏了他们这些天没日没夜的在城里找城主,这几个晚上城内的治安忽然一下子改善了许多,连那总是半夜跑出来抓女人的长虫也跟着小鬼们的锣声而被迫消停了下来。
抓人的长虫忽然消停了下来,有些人心里肯定就不高兴了,而这一点自然就是另一些躲在暗处的人想要达到的目的之一了。
毕竟不自己亲自做一回受害者,这位西北城主永远就不知道那些被迫抓走的女祟们是个什么心情和感受,加上城里忽然闹这么一出,哪怕是很少的怀疑,那些西北城主手下的人也难免会和长虫的主使者产生些间隙,而那抓人的幕后黑手自然也不得不暗中躲藏几日多看看情况再说。
只是任凭他们如何在城里翻了天的找,都无法确定那一夜神出鬼没地抓走他们城主,还故意留下半张活剥下来的带血猪皮的凶徒究竟是谁,更不用说是亲自抓到这怪人了。
可只要此刻将视线重新投向那刚刚和小鬼们分开,独自进入暗巷的长发男人就可以发现,他和之前在人前匆忙落魄赶路的样子相比,明显脚步故意放慢了些,连那原本佝偻着的背都渐渐直了起来。
这模样简直让人不忍直视的丑鬼,自然就是我们前些天晚上用仙人跳成功拐走了西北城主,并且到现在还在逍遥法外中的秦艽秦祟君了。
虽然这些天西北城主的手下已经算是在城内布下了天罗地网,可是在他家好下属金竟之这一手毁容式的刻意糟蹋下,秦祟君原本那张英俊潇洒的美男子脸还是活生生给弄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只不过脸看上去不堪入目些,也有它本身的好处,至少要隐藏住踪迹在城里打探消息就比平时要来的容易多了,而和金竟之这些天一直都在各自分开行事,只有天黑才会在这个老鼠洞碰头的他此刻看上去倒是依旧小心,连身后的每一丝异常的脚步都尽数被他听在了耳朵里。
而当他第三次感觉到自己的几步开外好像有什么人在跟着他的时候,秦艽先是表情略有些漠然地转过身,又这么无声地往身后的看了眼。
他的身后依稀是一片寂静的黑色,漆黑不见一丝光亮的巷子中似乎也不见一丝有人跟着他的迹象,可鞋子和头发完全湿透的秦艽还是像刚从某个潮湿冰冷的水塘里爬上来的水鬼一样怪异地独自停顿了许久。
直到暂时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的他缓缓走进一面胡同尽头的空墙,又冷冷地转了转灰色眼珠子,正准备收起自己手上那把破伞的他这才弯下腰冲眼前光秃秃墙面上的那个隐蔽的老鼠洞敲了敲。
可才刚敲了一下,他就感觉到那道断断续续的脚步又开始从后面试图接近他,而顷刻间就将手中的破伞恶狠狠地扎向身后那鬼鬼祟祟的跟踪者的双眼,见那蹑手蹑脚跟了他一路的镜祟大叫一声直接摔倒在地上,抬手将比刀子还锋利的纸伞堪堪停在他一只眼珠子上方的秦艽只收回手阴森森地勾了勾嘴角,又冲摔倒在地上一脸眼泪巴巴叫了声祟君的金竟之就面无表情开了口。
“你下次要是再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后面不出来,我就直接扎碎你这面破镜子。”
“祟君……我……我错了……你别生气……我刚刚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
“一点都不惊喜,很恶心,你是变态跟踪狂吗?”
“……您对晋姓师……肯定不会这样……刚刚站在您后面半步的……要是他,您一定开心地直接扑进他的怀里去……”
“知道就不用说出来了,还嫌自己现在这样不够好看吗?”
大概是真的被自家祟君的毒舌给伤到了,一脸小媳妇样儿的金竟之郁闷地哆嗦了一下,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从地上爬起来和自家祟君一块进了眼前的老鼠洞,可他们一前一后的脚步刚一在洞口响起来,那被活生生扒去人皮,此刻被迫显露出豕祟原形的西北城主也跟着嗷嗷地怪叫了起来。
它具体在含含糊糊地冲着洞口哭嚎什么,也没人能听明白,但看这蠢头蠢脑的模样竟然还怪可怜的。
而听到这动静也抬起眼睛随意地望了眼那用麻绳和铁链子拴在洞口深处的暗红色的豕祟,秦艽见这体型庞大,双眼呈现金色,脑袋上还有一只小角的怪猪用一脸恶心又弱智的表情冲着自己直哼哼也没有吭声,只是慢悠悠把自己包袱里装着的一袋子血糊糊的青蛙丢给身后的金竟之,又撑着下巴地一脸我很无聊地开口命令道,
“我饿了,去给我把这些青蛙收拾收拾下锅炖了。”
“呕——呕——呕!!!!”
一听到青蛙这两个字就格外痛苦地趴在地上呕吐了起来,这死猪头的反应让秦艽眯着眼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也让旁边的金竟之露出了略有些害怕的表情。
而给自己强行壮了壮胆,又压下自己胃里的那点不舒服压低声音冲自家祟君来了句,祟君,咱们都拉着西北城主一块吃了七八天的青蛙了,今天要不换个食谱,金竟之这话一说出口,那趴在地上的西北城主就跟着哆哆嗦嗦地大哭着了起来。
“是啊是啊……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秦祟君……你们就是杀了我把我给直接下锅炖了也别让我吃青蛙了……我不想吃青蛙……我真的不想吃青蛙了……救命啊……救命啊……”
秦艽:“……”
没有被秦艽和金竟之对自己的肉体折磨打倒,却硬生生倒在了这一顿又一顿,仿佛一辈子都没个头的炖青蛙上,饭量一直都不错的西北城主活这么大从没有像这一刻对开饭充满恐惧过,光是回想一下那个恐怖恶心的味道都觉得嗓子眼里有酸水往外冒。
而只要一想到这些苦和罪都是自己那天晚上好色惹来的大麻烦,到现在也没搞明白这个丧心病狂的蛇精病究竟想怎么样的西北城主只满眼绝望地趴在地上又断断续续地开口道,
“您让我……说的……我这些天都已经说了……眉郎和灯芯找我做的就那么点事……黑龙龙骨具体被藏在哪儿我并不知道……您可以去问……或者再去调查啊……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老祟主的事还有张奉青的死呢?”
“……”
“西北城主看来知道的很多啊?”
“……没有……没有,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在其他事情上都表现得对秦艽和金竟之知无不言,唯独在这两件事上却忽然闭上了嘴,西北城主这摆明了在隐瞒什么的态度让不远处坐着的秦艽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后才阴阳怪气地扯了扯嘴角道,
“算了,既然你还是不想说,我也不会莫名其妙地逼你,金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