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未来女朋友尖牙的老板。”
李启明看着路虎消失在车流中:“男的女的啊?”
“男的啊。”
“男的?”李启明一脸怀疑,“这么着急,说女的我也信啊。”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房东阿姨早已等在客厅里,见凌远带了人回来,上上下下的如探照灯一般明目张胆的观察顾长山。
“长山是做什么的?”
“我自己开咖啡店,就在市中心的商业圈那。”
“噢哟。”房东脸上难得没憋住,露出个惊讶的表情,“那里可不便宜啊,这么说你就是小老板了!怎么还要租房子?”
“都砸到店里去了,房子也卖了。也不打算买,现在买房不划算,不如租一阵子。”
“这倒是的,生意人精明。”房东的态度明显的见好,“我能看看你的身份证和营业执照么?这点还请你理解,我们租房子的就希望租客干干净净规规矩矩的,以免大家不必要的麻烦。”
凌远下意识看向顾长山,对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黑色的钱包,拉开拉链将身份证递了过去。
“营业执照我让店员拍个照传过来吧,这东西我总不能随身带着。”
房东看着他的身份证满意的点点头,片刻后尖牙又把营业执照传了过来,房东看完,彻底的放了心:“一会我们签个协议,这样你什么时候搬进来房租就从什么时候开始算。”
凌远觉得自己上一刻还在担心顾长山拿不出身份证,下一刻这两人就干脆利落的签好了租房协议,整个过程快的仿佛是上街买了一棵大白菜,买卖双方连讨价还价都没有就愉快的成交了。房东拿着协议喜滋滋的走了,一起带走的还有顾长山交的一整年的房租。
凌远觉得一切都有些不真实,却又觉得非常高兴。自从发现异样后,在他心里一直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顾长山忽然就多了一丝烟火气,虽然他身边有尖牙,有黑猫,能三两下搞定巨型蜘蛛,弄不好还能让人间歇性失忆,但顾长山和他一样到哪里钱包里都要带着身份证,被人盘问的时候,就要把身份证拿出来自证清白——尽管这身份证的来路很可能也不清白。
凌远居然从这种再普通不过的世俗中悟出点幽默来,不禁噗一声笑出来。
“笑什么?”
“……那个以后就一起住了,可以蹭你的车上下班,不用再挤地铁。”凌远将话题岔开,“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这个啊,你跟我来。”顾长山抬脚往外走。
凌远跟在后面出了门,顾长山的车就停在楼下绿化带旁边的空车位上,他将后备箱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两个行李箱:“我都带了房租怎么可能不带行礼?”他看着凌远呆若木鸡的脸笑起来,“不过我没有洗漱用品,可能要用你的。”
凌远跟在顾长山后面偷偷捏了一把自己,疼痛感让他不由得裂开了嘴。
他十几岁起认识到自己与别人的不同,处于青春期末期的他连反抗都没有便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接受了事实,还曾经上网寻找过同类,但接触下来,无论是什么类型的人凌远都觉得自己不过是“喜欢”,这种喜欢甚至可能只是基于同类间的认同,并非真正的心动。
久而久之当年轻人们挥洒着青春时,凌远却仿佛提早进入了老年生活,心如止水的按部就班,生活几乎没有一丝涟漪。他总以为自己会就这样孤独终老之所以选择在毕业后选择留在江南,也不过是怕回到老家后父母终有一天会让他去相亲。
他拎着顾长山的一个箱子,两人前后走在楼梯上,凌远面色如常,却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正心跳如鼓。原来不是不会动心,只是没有碰到该动心的人。
同居的第一个晚上都在帮顾长山收拾东西,又补了点生活用品便入了夜。夜里又是那个梦,尖牙欢快的从竹林里跑出来,远远便叫道:“远哥哥,远哥哥!”凌远听见了蹲下,准确的接住那个飞过来的女孩抱了个满怀。
“远哥哥,你可算出关了,我可想死你了!”尖牙的容貌在凌远看来虽然仍不甚清晰,不过眉眼的位置已经依稀可见,再不是前两次看人那样鼻子眼睛糊成一片高密度马赛克模样了。
“你在长山这里没有给他捣乱吧?”那个名字脱口而出的一瞬,凌远觉得自己心头一松,仿佛是因为猜测成了真又似乎是只要有那个名字就有了底气。
尖牙一个劲的摇头:“没有没有,我没给长山叔叔添麻烦。”
“叔叔……”
“这么老,肯定是叔叔啊。”
“死活不肯改口。”顾长山的声音传来,“平白无故长了她一辈,看来过年还得给她包个红包。”
凌远已经完全接受了在梦中与公鸭嗓合为一体的事实,他听见自己说道:“这丫头被我宠坏了,我下回教训她。”
“总听见你这么说,你能宠她一辈子么?”
凌远一时接不上话,心头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沉重,他低头对尖牙说道:“你自己玩会去,我和长山有话说。”
尖牙还想粘在凌远身边,拽着他的衣角只当没听见。凌远抬手一指,竹林里飞来了一群颜色各异的鸟。尖牙立刻将她号称想了许久的凌远丢到了脑后,欢快的尖叫一声冲进了竹林里。
等没心没肺的尖牙跑远了,凌远才说道:“她恐怕得在你这里多待一阵子。”
“怎么了?”
俩人在小径上慢慢的往前走,一边留意着在竹林里上蹿下跳追着鸟群的尖牙。
“我来之前,听见师兄弟们说,找到了引灵樽的下落。”
“引灵樽”三个字如核弹般在凌远的闹钟轰然炸开,直炸得他整个人都有些晃荡。
“什么?”顾长山的声音是难得的不加掩饰的惊讶。
“那东西如果真的被找到了,你知道的,对于尖牙恐怕就是一场浩劫。”
凌远对于梦里的事,过了这么久才算理出个头绪来。然而引灵樽仿佛是个特殊的机关,一经触动就开了闸,大量的模糊画面从他大脑中某个隐秘点呼啸而出。
那些一闪而过无法抓住的画面让他脚底一晃,这眩晕显然只属于他,顾长山和另一个“他”的对话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顾长山用一种前所未见的严厉语气警告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光凭你一个人根本不会是那些人的对手。况且引灵樽说来是件圣物,却谁也没见过,你一定不要轻举妄动。”
“我知道。”凌远模糊的听见自己说,“我就是想护着尖牙而已。别的妖我不知道,但她是我一手养大的,说穿了不过是条会化形的蛟龙,难道她生而为妖便是原罪,活该被丢到炼丹炉里?”
顾长山叹了口气:“有丹药加持能帮助修行,自然会有人动这些脑子。我会替你看着她,可你一定要看着自己。”
“你千万记得,你要是出了事,尖牙就没有了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