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捎个屁,”廖满满看他这样就来气,扯着脖子朝门口喊,“甜喜!”
贺召惊得瞪他一眼,小声呵斥:“你瞎嚷嚷什么!”
廖满满才不怕他,继续喊:“甜喜!你哥喝醉了你倒是过来管管啊!”
贺召想掐死廖满满的心都有了,就知道不该跟他聊刚才的话题。半口酒没喝的人怎么可能醉,傻子来也不会信吧。他不想再做任何没有意义的举动让甜喜为难了,让叶敛青看到也只会把他当做笑话。
甜喜循着廖满满的呼唤而来,身边的叶敛青一直搀扶着她。走近时,叶敛青突然毫无预兆地松手连带着那么一推,把甜喜推了个踉跄,直接撞进了贺召怀里。
不等贺召发火,叶敛青抢夺先机:“不好意思贺总,手滑了,你不会介意吧?”
贺召那眼神简直想杀人,心情复杂地抱着甜喜,不知道该不该把她还回去。幸好今天她没醉得那么狠,理智是有的,微微推开他,扬着可爱的小脸:“哥哥你喝醉了?”
贺召扶着她的腰,怕她摔倒,心虚地回答:“……没有。”
廖满满说:“就是喝醉了!你听他不承认吧,喝醉的人都不承认!”
甜喜觉得廖满满说的有道理,抓紧贺召的手臂:“没事,我带你回家。”
贺召心里柔软,但一想到她男朋友还在这,又觉得应该避嫌:“不用了,我跟满爷一起回去,你……你们,你们自己走吧。”
天知道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多难受。
他暗自祈祷甜喜能拒绝这个方案,坚持带他回家,可是甜喜却撇了撇嘴,回了一声:“哦。”
贺召顿生一种无力感,缓缓收回手:“有劳叶大夫。”
看热闹的叶敛青嘴角一僵,搞不明白贺召的态度为什么会180°大反转,真把甜喜给他可还了得?立马拒绝:“我不行!我晚上不熬夜,得回家睡养生觉。”确认了一下时间,“现在走正好来得及,再见各位。”
贺召还没反应过来,叶敛青已经在路边打了个车走了。
廖满满同样傻眼,嘟囔了句:“你这情敌怎么好像不大正常的样子。”
贺召忙把呆萌的甜喜扣在自己怀里,大手捂着她耳朵,警告廖满满:“你说什么呢!”
廖满满做了个“我闭嘴”的手势。
聚餐的人走得七七八八,他们公司一向不在乎那些无用的客套礼仪。贺召把甜喜抱上副驾,俯身帮她系安全带。廖满满屁颠屁颠地爬进后排,打着哈欠伸懒腰,闭上眼酝酿睡意。
甜喜的眸子就像明亮的黑曜石,让贺召不敢与她对视,却又舍不得移开:“看我做什么?”
甜喜说:“我想知道你的秘密。”
贺召茫然:“什么秘密?”
“我不知道啊。”
“……”
贺召摸了摸她的脑袋:“笨蛋。”
他们家离廖满满的住处不远,车都走到半路了,一直处于待机状态的甜喜突然问:“哥哥你酒驾吗?”
“……我没喝酒。”
“好吧,”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落,“还以为又可以照顾你了呢。”
贺召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上次他喝多了在楼梯间抽烟,被她带回家的事。那时他还能别扭地期盼她回头看他一眼,现在却完全没有资格了。
他输给了叶敛青,三年比不过四个月。
暗恋到最后付出了太多,已然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或许甜喜离开也是好事,及时将他们割裂,分离,结束这段病态的共生关系,长痛不如短痛。
“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叶大夫……”他望着前方无尽的深夜,低缓的声音被风吹入她的耳朵里,“哥哥会祝福你们的。”
后排装睡的廖满满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甜喜半天没反应,过了一会儿突然说:“我跟叶大夫分手了。”
急刹猛停。幸好这路上没车,他们本来开得也不快。
唯一倒霉的廖满满扶着座椅大骂:“贺召你他妈到底会不会开!……呕……”
第17章 装醉(二合一)
贺召这辆车奔驰大g最近真是水逆, 被廖满满这么一吐,整个车里全是味儿,贺召火速开门下车,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甜喜也拉了出去。
廖满满颤颤巍巍地推开后排车门,骂骂咧咧:“贺召我他妈要跟你拼了……呕……”扭头又吐到了地上。
贺召满脸扭曲,想伸手扶他又有些纠结:“没事吧你?又没开多快,怎么这么严重。”
“你还好意思说!”廖满满眨眼间吐得泪眼汪汪,“有你那么刹车的吗?啊?玩儿呢!”
甜喜小声提议:“要不给满爷买点药吧,药店离这好像不远……”
廖满满一手抹嘴一手抹泪:“还是甜妹知道心疼人呜呜呜。”
贺召很是愧疚,最终还是决定扶
着他起来:“好了好了, 对不住,我车技不好行了吧,这车以后我送你了。”
廖满满当即止哭:“真的?”
“真的,不过得你自己开去洗。”
“没问题, 说话算话。”廖满满伸出小拇指。
贺召嫌他幼稚,但毕竟自己理亏在先, 没办法还是送上了自己的小拇指。
身后的甜喜探出脑袋来, 好奇地往车里和地上看了一眼, 那场面,那简直是轰天裂地的上头, 仿佛顷刻间廖满满传染了似的,她感觉胃里一阵往上反, 扭头干呕。
贺召出于本能, 下意识松开廖满满转身去扶她,只听“duang”的一声, 伴随着贺召对她的嘘寒问暖,廖满满在地上摔了个结实的屁丨股蹲儿。
廖满满算是看透了, 坐在那干脆不打算起来:“行,随便吧,我姐不在我就是没人爱的崽。给我打120!老子要去医院!”
正在给甜喜拍后背的贺召难以置信:“你晕个车还要去医院?”
廖满满哀嚎:“我他妈摔着屁丨股了!起不来!”
夜里十点。
廖满满正式被确诊为软组织损伤。
没到骨折的地步,但确实是伤着了。
他趴在医院的病床上不停地给廖盈盈发微信语音,每一条都是满满的60秒,一发就是几十条,然而廖盈盈好像是没看见,一个字儿也没回复。
甜喜蹲在床边,端着一杯奶茶,像伺候老爷的小丫鬟:“满爷,喝点奶茶吧……”
廖满满嘬着吸管尝了尝,很不满意地说:“芋圆呢?”
甜喜晃了晃奶茶杯,举起来对着光仔细地找:“有的有的,下面有好多。”
廖满满拍床:“我要大芋圆!这么小的芋圆糊弄鬼呢?让贺召滚回来给我重买!”
甜喜顺着他答应:“哦好好好,他去给你买烧烤还没回来,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顺路……”
“不行!”廖满满嗷一嗓子,就跟岸上的鱼似的直扑腾,“买烧烤怎么顺路去买奶茶,那不是影响烧烤的口感吗?让他先把烧烤给我送回来!”
“好的好的,知道了。”甜喜赶紧递上纸巾,让他把乱飙的唾沫星子擦擦。
贺召买完烧烤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姑娘。
姑娘身穿雾蓝色lo裙,褐色长发梳成丸子头,手里拎着一个超大号的保温袋,把袋子往床头桌一放,从里面拿出了两杯超大号的奶茶。
其中一杯正巧装满了廖满满喜欢的大芋圆。
姑娘非常豪放地插上大号吸管,递给廖满满:“喝吗?”
廖满满感动得都要哭了:“一筒!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我姐不会不管我的!”
被称为一筒的姑娘语重心长:“满爷,廖总正在跟慕公子共度春宵,让你成熟一点,不要烦她。”
廖满满夸张地吸鼻子:“不烦就不烦,谁怕谁!”接过奶茶怒吸一大口。
甜喜扯着贺召问:“她是谁啊?怎么没见过。”
贺召介绍:“廖总刚招的助理,听说她没事儿总喜欢跟廖总她妈打麻将,胜率极高,所以人称胡一筒。大名好像叫庆衾。”
庆衾闻言转过头来,糯叽叽的嗓音就跟没睡醒似的,语气却冷静得过分:“贺总,甜小姐,你们要是有事就先走吧,廖总已经把满爷托付给我了,说好算五倍工资,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廖满满放下奶茶:“不准走!老子一天翻不过身来贺召就得给我守在这!”
庆衾神色严肃:“满爷,你这样不配合的态度很影响我工作,影响我工作就会扣绩效,扣绩效就会少工资,少工资就会吃不起饭,吃不起饭就会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会不想活了,不想活了我就会拉上你做垫背的。”
廖满满:“……”
庆衾一天到晚除了帮着廖盈盈收租,就是摸鱼发呆打麻将,每一分工资都是她辛辛苦苦摸鱼得来的,坚决不接受任何扣工资的情况发生!
上次廖满满不打招呼就开走了廖盈盈的车,耽误了她去收租,导致一笔到账晚了半天,痛失200奖金,气得她天天在廖满满耳边唱“你欠我的拿什么还”,唱得廖满满都快抑郁了。
想到之前的惨痛经历,廖满满妥协:“算了算了,你们赶紧走吧。”端起自己的大号奶茶“吨吨吨”又是好几口。
贺召领着甜喜离开,没了座驾,本想打车回家,但甜喜现在看见小汽车就想吐,只好改坐公交。
最近的站点只剩下最后一班车了,还有五分钟才来。站牌广告亮得刺目,周围却没什么人。贺召揣着兜站在那,而甜喜扯着他的衣摆,就像一个小尾巴。
甜喜一向不爱跟人争抢,贺召记得刚认识那会儿,她还在高中住宿,有一次坐公交去上学,挤来挤去的大爷大妈特别多,她本来都快上车了,又被硬生生地拽了下来。贺召见状赶紧出手扶着她的后腰,用胳膊挡住插队的人,这才好歹护着她上去。
当时贺召觉得她好像一只笨蛋小狗啊,上学的路上还得冒险,过五关斩六将,稍不留神就被欺负得灰头土脸,真是让人不放心,只好专门抽出时间来接送她。
现在想想,从一开始他就对她有一种于心不忍的动容之情。
为了她,一步步地模糊自己的底线,摧毁自己的原则,无论什么要求,标准,习惯,都可以为了她而改变。
可是即便如此,他仍然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她的。
对她的复杂的感情揉碎了融化在岁月里,是细水长流,是不可或缺。他早已经习惯了,甚至习惯了模糊“爱”的概念。
“阿甜。”
“嗯?”
“你跟叶大夫……”
“分手了。”
贺召转过头来,想确认她的表情:“闹别扭了?”
“没有,就是分手了。”
“怎么这么突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