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召头疼:“为什么?”
甜喜像在耍赖:“就是想看,就是睡不着。”
“我又没穿过那种东西,怎么穿啊。”
“骗人。”
“真没有……”
“我不信。”
其实甜喜并不能确定小时候遇见的是不是贺召,毕竟十几年过去模样已经变化太多。只是记得那天分别时,有一个穿着婚服的女人过来,叫了他一声“召妹”。
世间纵然有千千万万种的巧合,也不会有第二个叫召妹的哥哥出现在她面前了。
哥哥是比神灵还要耀眼的人,她一直都明白他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趁着贺召在她身边躺下,她立马往他怀里钻了钻,还是那句:“睡不着。”
两个才刚确定关系的人躺在一张床上,哪有那么容易睡得着。贺召自己也不困,故意逗她:“你知道吗。”
“什么?”她一直闭着眼,眼珠却动来动去。
“想要对付精力旺盛的小朋友,最重要的就是得消耗她的精力,尤其是借助一些对她来说有难度的事,可以事半功倍。”
“……你想干嘛?”
他低缓的声音不疾不徐,透着些许不怀好意:“宝宝眼睛很痛,嘴巴又肿,实在太可怜了,所以……要么看书,要么亲一下,选一个吧。”
话音完,不等她做出选择,他的吻猝不及防地印了上去。
浅尝辄止了两下,他推着她的肩膀把她压在软绵如云的被子里,扣紧了她的手。
她略有慌乱地睁开眼,眼前的阴影已经再次压了下来,逼得她后退无路,只能仰起脖子承受。
第23章 爱人
贺召应该是考虑到了她很介意嘴巴肿, 所以没有那么要命地深丨吻,只是轻嘬又反复。
在把她逗恼与惹疯之间来回撩拨,让她忍不住握紧他的手。
躯壳深处有一种陌生却引人沉沦的反应像是羽尾搔痒, 蛊惑精神,恍如被无形的绳索捆住了灵魂,拉扯着一起深陷于昏沉的雨夜。
他半眯着眼,藏不住眼底的温柔与眷恋。
甜喜爱极了这种被他所珍视的感觉。
他总是带给她可以肆意妄为的安全感。
微微抬起下巴,就像高傲的小公主,恩准骑士的吻降落在更多能耳又悦她的地方。而他得到邀请,情不自禁地偏头亲了亲她漂亮的下颌线, 气息好像能钻进耳朵,让她一阵迷离恍惚。
贺召是老老实实穿着t恤的,甜喜的浴袍却没有那么听话,在被子里蹭来蹭去自然而然地敞开了衣领。他警觉地垂下眼, 下意识的,几乎是连想都没想就直接为她拉好, 重新挡住了一切。
看她面颊染着比玫瑰还艳丽的薄红色, 贺召心如鼓擂, 极力克制着想再把她亲得更坏一点的冲动,低沉着声音问她:“现在可以睡了吗?”
她缓过神来, 语气娇娇地控诉:“……你作弊。你都没让我选。”
贺召轻勾嘴角,被她的小表情撩得心里发软, 鼻尖蹭了蹭她的:“反正能管住你的方法就是好方法, 睡不睡?”
她可爱地皱了皱鼻子,一只手被他扣着, 另一只手去摸他棱角坚毅的脸庞:“等会儿就睡。”
“那你现在想干嘛?”
“不干嘛。就是好像……有点搞不懂你,可以问你问题吗?”
“问。”
“我有时候觉得你的感情很直接, 有时候又觉得很模糊朦胧,真正的爱都是这样矛盾的吗?”
她能感受到他亲吻的时候如浪潮般汹涌的爱意,不像平时那样谨慎刻意地疏离,那是他在她面前所表现的最不受理智干扰的状态。
“……也不是都这样,”贺召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是我想得太多,总是跟自己较真,所以常常不敢对你诚实。”
“可是我喜欢你诚实。”
“那,我以后多多努力……让你多多喜欢。”
甜喜眨巴眼睛,茫然中几分懊恼:“只是喜欢就够了?”
“嗯,够了,”他俯身抱着她,脸埋在她的肩窝,轻轻地蹭她耳边柔软的发丝,“你肯接受我就已经够了。”
又聊了一会儿,终于哄得她犯困。贺召给她盖好被子,回自己屋又冲了个澡,浪费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出来,坐在卧室阳台上抽烟。
虽然他年少时总爱冲动,到现在也难免意气用事,但他并不是那种会被谷欠望随意操控的性格。
在甜喜第一次喝醉主动
吻他之前,他甚至连身体对她的本能反应都会选择压下去,不面对,不逾矩,哪怕是在她看不见的阴暗角落。
除非她肯给他回应,否则就算在梦里对她觊觎也都是一种他无法允许的罪恶。
夜色沉沉,雨声变得连绵。
他们的房间离得不远,偌大的房子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贺召心里控制不住地想她,抽了两口烟立马摁灭,重新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又去找她。
黑暗中她独自蜷缩在床上,只有很可爱的鼓鼓的一团。
他躺上去,从她背后动作小心地抱住她,没想到她竟然醒了,迷迷糊糊地回头:“哥哥。”
“吵到你了?”
她没回答,翻过身来面对着他,迎面钻进他怀里,懵懵地撒娇:“我不想跟你保持距离……”
估计是睡迷糊了。
“我也不想,”贺召心满意足地抱着她拍了拍,“以后不用再保持了。”
他们已经变成了男女朋友,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只不过比起能让他吃醋的“小女朋友”称号,他更愿意把她称呼为,爱人。
她刚才脱了浴袍,只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吊带睡衣,贺召被她这么靠着有点心猿意马,不想再洗一遍澡,赶紧把被子塞在他们之间挡着。
可惜她软绵的呼吸声和身上散发的香气却无法被轻易隔绝,贺召又煎熬又欢喜,生生拖到了三四点才好不容易睡着,然后在清晨来临前,又打着哈欠爬起来去给她做饭。
以前他不光要做饭,还要帮她收拾书包,准备外套和午餐零食之类的,亲自去送她上学,回来再忙工作,日复一日。现在她考上了大学,他没那么累了,却也还是喜欢为她多做一些,想把她照顾得更周到。
成为男女朋友之后的第一天,生活跟往常一样普通地进行。
上学的路上,甜喜走姿稍微不端正就会立马被贺召拎住衣领提醒“站好”,被他管东管西,还要听他唠叨,完全没感觉有什么特别的变化,搞得她心里直犯嘀咕。
一路被送进教学楼,甜喜破天荒地殷勤,主动给李棠云占了位置,还从家里给她带了一条买来没戴过的卡地亚手链。
李棠云早就习惯了她这种财大气粗的交友方式,当即高兴地坐下:“说吧,今天有什么事儿问我?”
甜喜嘴上说没什么,过了一会儿又把心里有关谈恋爱的疑问提了出来。
她尤其最想知道:“我作为女朋友,可以为他做什么呢?还有,我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我是说,普通朋友之间不能得到的那种。”
李棠云哪知道她的目标是贺召,还以为她是被哪个花言巧语的拜金男给糊弄了,本着要为金主着想的原则,她直接一顿胡说八道把对方臭骂一通,说男人不该惯着,谈个恋爱还需要女人费心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甜喜欲言又止:“……可是,我们之间都是他惯着我的。”
“少来!你那点恋爱经验你懂什么,”李棠云摆手,“我就这么说吧,你们俩才刚在一起你就这么会为他考虑,显然!你要被pua了!”
“……什么意思?”
“你别管什么意思,反正你别听他油嘴滑舌就对了!要是他长得有点小帅,那你就尽情霸凌他的肉丨体!要是他喜欢搞什么浪漫,那你就使劲压榨他的情绪价值!总之一句话,你只管做好你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
只管做好自己,这个观点跟贺召对她的期望有点相似,如此看来,李棠云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甜喜是个听劝的,在她不擅长的领域,不管过来人给出什么建议,她都会认真地记下然后想办法实践,先踩一遍老师傅的脚印,经历些什么过后,接下来自然就会有自己的思路和方向。
贺召给她的情绪价值不需要她操心,那么,怎么才能霸凌贺召的肉丨体呢?
放了学,她直接打车去望海大厦。到公司的时候贺召正在开会。
秘书面露难色,怕她像上次那样再弄乱文件,不敢把她直接领进办公室,想起小方应付她的套路,一咬牙说:“甜小姐,要不……我陪你玩会儿?”
甜喜从包里拿出一本书:“不用,谢谢你,我看书就好。”然后坐在窗边无人的沙发上,静静地翻起了书页。
她是公司的股东,虽然没有任职,但是身份特殊,不管是贺召还是廖满满都得让着她这位小祖宗,每次来还非得作点什么妖不可,肯乖乖不搞事实属难得。
秘书见她真的在好好看书,默默地松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公司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闹得越来越大了。
甜喜从刚才来的时候就碰见了一群奇怪的人,没想到他们一直逗留在那不走,还有得寸进尺想进来的意思,实在打扰她的清净。隔着玻璃墙,在看到有人拿着手机好像在偷偷直播的时候,她心中一凛,立马放下书起身上前。
前台忙得管不过来,保安也在维持秩序,甜喜穿过人群精准走向那个偷偷直播的男人,上来就问:“你在拍什么?”
男人手里一哆嗦,回头打量她,笑了笑没说话,把手机放得隐蔽了一些。
甜喜垂下眸子看向那个黑漆漆的镜头,心里一阵反感。镜头是她最讨厌的东西,冷冰冰地朝着她,不知道后面藏着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她面色微沉,不想在这给贺召惹事,转头去找保安,让他们注意这个疑似在直播的男人。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挤在这确实不是个事儿,保安干脆把所有人都无差别地赶了出去,高声劝他们各回各家,否则就再报一次警。
拍不到里面的情况,直播间的弹幕风向顿时就变了,那男人丢了面子,恶狠狠瞪了甜喜一眼,似乎在怪她多管闲事。
甜喜面无表情,站在那犹如一潭死水,迎着他的眼神不卑不亢,半点不露怯地盯着他,直到其他人陆续离开,他也只能认栽地走掉。
公司终于安静了。
“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甜喜主动帮前台小姐姐添满了水杯。
前台苦着脸吐槽:“哎呦,别提了,一开始有些想来应聘,我们还尽力接待,现在倒好,都是些蹭热度的,还有十八线网红混在里面带节奏,也不知道那个把咱贺总发到网上的员工到底是谁,闹这么大,他倒是美美隐身,烦都烦死。”
“发到网上?”甜喜蹙眉。
“对啊,你不知道么?你看!”前台八卦地拿出手机给她找出了视频。
视频原作者账号已经不见了,营销号却还在继续剪辑视频或者照片来添油加醋地蹭热度,虽然热度没有最初那么高,但是对本地流量来说也足够了。
最离谱的是有一张廖满满给贺召点烟的照片,被一些莫名其妙的网友嗑起了cp,隔着网线,恶意的点评张嘴就来,还有人说贺召这种年纪轻轻又事业有成,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斯文精英男,八成是个gay。
甜喜下意识捏紧了手,几乎是拧紧了眉头看到尾,再扫向那忙碌的办公室,平静的语气带着几分恼火:“确定原作者是公司的员工吗?”
前台说:“很确定!他说咱们公司福利很好,把贺总夸得天花乱坠,细节也都对得上。估计他自己都没想到会引来这么大的热度,现在肯定是怎么着也不敢承认了。”
甜喜收回目光,沉思片刻:“所以原作者不是故意的?”
“应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