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社区 > 穿越重生 > 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 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272节
  卫不疑到博望苑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小太子在宫中马厩认识的那个匈奴人才到。此人乃休屠王长子。早年浑邪王屡屡败给卫青,伊稚斜单于嫌他无用,有意杀一儆百。浑邪王提前得到消息就向朝廷递降书。同他一起降汉的还有休屠王。只是当霍去病抵达约定地点,休屠王又反悔了。
  霍去病智勇双全,及时发现匈奴帐中有变,带人闯入匈奴军中见到浑邪王,斩杀休屠王。休屠王死后他的妻儿就成了俘虏。浑邪王为其求情,刘彻赐他姓金,令其养马。
  金日磾已到长安整整四年,习惯了汉人的衣着,肤色也比以前细嫩,乍一看很像汉人。不过他高鼻深目不可近看。金日磾比匈奴平民长得好,看起来赏心悦目,卫伉认为他的骑术跟他的长相一样出色。
  小太子见他愿意学,就令金日磾先去休息,傍晚再练。训练场没有树木遮挡,午时左右练骑术非得中暑不可。
  金日磾得知卫伉乃大将军长子、冠军侯表弟非但没有心生怨恨反而很尽心。
  小太子不希望表弟又被欺负哭,得空又指点其剑术。三伏天过后,太学上课前,小太子认认真真同表弟赛一场。卫伉只比小太子落后半匹马,小太子觉着他自己就能给自己报仇。但小太子没说,以免他骄傲。
  早上比赛马,傍晚比剑术。一炷香左右,卫伉累得气喘吁吁,衣袍变成破烂,小太子玉树临风,头发都没乱。卫伉大为震惊:“太子表兄,你何时变得这么厉害?”
  观战的一众奴仆也很是震撼,包括替太子担忧的金日磾。
  小太子:“我日日练习啊。”
  “你不是天热不练天冷不学吗?”
  小太子点头:“那是我七岁以前。你忘了吗?我五岁开蒙,当时都拿不动剑父皇就叫我学骑术学剑术。他不心疼我,我自己还心疼自己呢。”
  “可是我记得你早几年还是三伏天不练,三九天嫌冷?”卫伉拧眉,难道他记错了。
  小太子:“音律书法和骑射是这样。剑法啊,日日都会耍一会。不一定用剑,遛花花的时候掰个树枝练一会也算练了不是吗?”
  好有道理!
  卫伉张了张口:“你,我一直以为自己比你勤奋。”说出来卫伉又想哭,哪有人偷偷练习的。
  小太子无语又想笑:“三伏天才几天?我就算冬歇两个月,夏歇一个月,还有九个月呢。”
  好像也是。
  卫伉忽然想到:“去年我在博望苑的时候也没见你练过啊。”
  “你确定?”小太子问。
  卫伉仔细想想,他好像经常拿着树枝跟韩子仁耍着玩。所以那也是练习剑法?卫伉惊得微微张口。
  小太子捏捏他的脸:“难怪舅舅和父皇都喜欢捏我的脸。果然很嫩。”
  卫伉气得拨开他的手。
  “练剑不一定非得拿着剑到训练场一板一眼练习。再说了,孤练剑为自保,不是为了上阵杀敌,会躲会闪就好了。”小太子提醒他,“也不是为了舞剑好看。所以招式很随性。如果你的剑法是先礼后兵的君子,那我的剑法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真遇到危险,按照兵书打仗一定会输,随机病变方能百战不殆。回去以后你可以问问舅舅,打仗是不是尽信书、不如无书。”
  卫伉:“可是我们只是切磋啊。”
  “你提醒过我,不许让你。”小太子摸摸他的毛脑袋。
  卫伉想起来了,他是说过这话。
  “我们常说孤军深入乃兵家大忌。去病表兄打仗哪次不是孤军深入?”小太子趁机指点他,“不过自信不等于自负。这点也得切记。”
  卫不疑不禁说:“他们说表兄运气好。”
  小太子嗤笑一声:“以后再有人这样说,你反问为什么上苍独爱卫家人,是不是你们家长辈作孽太多?或者上辈子作孽太多。”
  卫伉不赞同:“表兄,这样说不好。”
  “他们都欺负到你跟前了,你还跟他讲道理?”小太子朝他脑门上拍一下,“难怪他们不信你乃大将军长子。”冲金日磾招招手。
  金日磾躬身道:“殿下有何吩咐?”
  “你们匈奴人都是怎么形容大将军的?孤恕你无罪。”
  金日磾:“用兵如神,为人奸诈。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后面这句是他跟马监学的。
  “奸诈”二字一出,不要说卫伉,就是张贺等汉人奴仆也不服,大将军一向低调,与人为善,哪里奸诈。张贺令他解释清楚。
  金日磾的神色一言难尽。
  院里所有人几乎都在训练场,小太子令博望苑养马的匈奴人解释一下。
  养马的匈奴人乃平民,不如金日磾知道的多,一脸为难地说“不知。”
  小太子转向金日磾。
  金日磾期期艾艾地说:“大将军的兵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有一年他不是得了千万头牲畜吗?汉军先入关休整,牲畜放在草原上,后来那片草地都被啃秃噜皮了。浑邪王要降汉也是怕大将军令边关驻军去草原上放牧,而我们不得不迁往漠北。”
  张贺不禁说:“就这事?关中没有牧草,俘虏的牲畜不搁草原上搁哪儿?全宰了吃了我们一时也吃不完。天气炎热也没法储存。”
  其他人听到这话纷纷点头,指责匈奴人想多了。
  小太子轻咳一声,令众人先停一下,给韩子仁使个眼色。韩子仁把准备好的荷包给金日磾。随后告诉他卫伉和卫不疑明日就回去了。他明日也可回宫继续养马。
  博望苑规矩少,人少地方大,太子殿下和善,饭菜比马厩的好,瓜果蔬菜不断,金日磾不想回去:“殿下何时回宫?”
  “孤过几日。”
  金日磾一听只剩几日,把嘴边的话咽回去。翌日上午同卫家兄弟一同出去,然后到皇宫门外分开。兄弟二人进城他进宫。
  刘彻从清凉殿搬回宣室殿,不经意间看到一位身材高大的人牵着马往马厩方向去,心下奇怪:“春望,那是何人?”
  春望不知,就问驾车的驭手。驭手经常去马厩送马,解释他乃休屠王长子金日磾。
  刘彻有有印象:“长这么大了?朕怎么记得他同霍光年龄相仿?”
  浑邪王带休屠王妻儿觐见那日春望也在,“今年好像才十八。长得快?”
  没有刘彻的允许没人敢放他出宫。刘彻见他从南边过来:“去博望苑了?改日太子回来叫他来见朕。”
  春望怀疑小太子又得挨训。
  皇家就这一根独苗苗,他竟然敢私下里同休屠王长子来往。也不怕其想替父报仇打不过冠军侯而找上他。所以小太子回宫那日春望亲自去太子宫找他。
  小太子无奈地摇头,父皇真是该操心的时候不操心,不该紧张的时候瞎紧张。
  果不其然,刘彻见着儿子就问他找休屠王的儿子做甚。没等小太子回答又问他怎么会认识休屠王长子。
  小太子叹气:“此事说来话长。”从他第一次见到金日磾说起。接着说后来又在马厩见过他几次,但只是说几句话,没有来往。近日卫伉要恶补骑术他才想到金日磾。
  金日磾很尽心,到博望苑就jsg先给卫伉挑马,后来又一点点纠正他的姿势。远比他的骑术师傅仔细。在金日磾的指点下卫伉骑术突飞猛进。近日卫伉回长平侯府,他无需金日磾指点就令其回来继续养马。
  刘彻仍然不放心:“据儿,你当知道他以前是匈奴王子。他来大汉仅仅四年,不一定真心降汉。”
  “他很孝顺,他还有个弟弟。”小太子提醒。
  刘彻一时忘了。
  小太子笑了:“父皇放心了?孩儿知道‘非我族类,其心有异。’”
  刘彻禁不住感慨:“倒是我多虑了。”
  “父皇,此人秉性不错,您可以试试。”小太子道。
  刘彻摸摸他的脑袋:“父皇记下了。回去休息吧。”
  以前刘彻认为儿子纵然懂事也有限。自打年前下雪那日听到小太子的一番话,刘彻就不好再把他当成无知幼儿。虽然小太子一脸稚气,但脑袋不幼稚。
  刘彻令春望找人试试他。
  虽然刘彻不放心儿子同匈奴王子接触,但他不怕重用匈奴人。
  如此过了大半个月,春望派出去的人禀报,此人不但可用,还很崇拜太子殿下。
  刘彻怀疑他听错了:“崇拜?”
  春望点头:“好像说他没有想过殿下骑术那样好。比他小六岁却跟他相当。殿下剑法精湛,身份尊贵,合该高高在上却很是和善仁厚。”
  刘彻无奈地摇头:“仁厚?他哪里是仁厚,分明不拘小节。”
  “陛下,那他?”
  刘彻:“昭儿升为御史,他的空缺是不是还没补上?”
  春望明白了:“明日?”
  “不,年后。他刚得据儿青睐,朕就把人调到宣室殿,以后那些人一定会想法设法往据儿身边塞人。”刘彻不希望儿子被饿狼盯上,“你找个机会叫朕发现他。”
  春望懂了:“奴婢明白。对了,陛下,馆陶大长公主近日身体抱恙。奴婢进来的时候碰到太医,见其神色好像不大好。”
  第186章 嚣张小太子
  近日换季, 今日冷明日热,小心谨慎也会着凉生病。刘彻怀疑馆陶大长公主就是这样病的。
  刘彻同他姑母关系极好。翌日上午下朝后,刘彻着便装前往堂邑侯。
  馆陶公主的夫君乃堂邑侯陈午, 陈午去世后其长子陈须袭侯,而馆陶公主不曾改嫁,因此一直住在堂邑侯侯府。
  刘彻甫一进入室内就闻到一股怪味。到馆陶公主榻前刘彻明白那是大限将至的死人气。观馆陶公主神色, 跟早几年王太后病入膏肓时很像。刘彻不由得想起儿子送他的药,卫青猜测很适合女子。
  刘彻沉吟片刻决定暂时忘记那些药丸, 安慰他姑母。
  临走前看到董偃缩在角落里, 刘彻想起他以前很是懂事贴心, 停下看向他, 董偃疾步过来, 神色哀伤:“陛下有何吩咐?”
  “你该回去了。”刘彻提醒他。
  董偃胆小不敢不从。其实是刘彻清楚他两个表兄什么德行, 董偃再待下去极有可能为他姑母殉葬——活人殉葬。
  四日后刘彻接到大长公主病逝的消息。
  刘彻携太子前往吊唁。太子见昭平君双眼通红,趁着老父亲同陈家兄弟寒暄之际, 小太子悄悄移到表兄身边:“不要太难过。公主年过七旬风流半生也算喜丧。”
  昭平君嘴巴动了动,未语泪先流。
  小太子奇怪, 馆陶公主是很疼这个孙子, 但她不止一个孙子,也不止一个儿子, 分给昭平君的疼爱有限。再说了, 前几年孙子儿子排在董偃后面, 这几年昭平君住远了, 祖孙见不常见感情淡了, 昭平君怎么这般难过。
  上次他这样难过还是隆虑公主去世的时候。
  陈须和陈蟜两兄弟看起来伤心, 实则眼皮都没肿,就算做给外人看也轮不到昭平君这个小孙儿表孝心啊。
  “你这样难过谁接待你的亲友?”小太子指的是昭平君的同僚友人以及岳丈。
  昭平君擦擦眼泪, 点了点头。
  “太子!”
  刘彻的声音传过来,小太子按一下他的肩膀疾步过去,“父皇。”
  “走了。”刘彻牵着儿子的手腕,端的怕一眼没看见他丢了。
  出了堂邑侯,小太子禁不住嘀咕:“我都快十三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