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态度相当明确了,石林自然看出了他隐晦的拒绝——他依旧抵触提到石悦。但这件事不解决,秦轲就永远不能为他所用。
思及此处,石林眼神一厉,他故意重重咳嗽道:“咳,小轲,现在南边的几大产业全被秦晟掌控着,你也不要只看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也要多动动脑筋……”
“嗯?”秦轲翻着文件随口道,“我又不是这块料,动哪门子脑筋也不可能争得下什么。”
“话可不能这么说。”石林神秘兮兮地扯过了椅子,他眯着眼睛,凑前小声掩唇道,“现在秦家主事的还是你爸呢……你讨得了他欢心,再找机会上点眼药,至少让你能在集团里领个职,这才能一步步争取嘛!”
“实在不行,你让舅舅先去集团替你探探口风,刚好我刚回来,在江城还没站稳脚跟。”
贪婪的狐狸穿着蹩脚的西装,如今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秦轲看着这人毫不避讳地将野心写在脸上,他突然笑了:“舅舅,看起来你说晚了,我向来都和我爸不对付。不巧,前段时间又同我哥有了矛盾。”
他径直拉开了抽屉,掏出了一份复印件,拍在桌上转了过去:“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和秦氏集团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
他啪啪地点着纸张:“你看,我一点股份都没有了,怎么去向他们开口呢?”
“石悦又是谁呢?是秦晟的亲妈,还是秦延闻的现任老婆?”
“都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如果我有秦氏的股份也好说,但现在这个状况——大舅,你也没必要为难我吧。”秦轲在石林难看的脸色面前,将手一摊,面露无辜。
桌面散落的,正是他前不久确认放弃股权的协议副本。
石林与当时秦晟的表现所差无几,只是其中含义却截然不同——只见他几乎是哆嗦着拿起桌上的文件,随着一页页翻着,脸色变得铁青,最后噌地从椅子上蹿起来,暴跳如雷:“你这、你这……秦轲你……你这糊涂透顶!我是怎么教你的,你看看你究竟干了什么混账事?”他用粗短的手指将文件戳得哗哗作响,“我不是一直在教你怎么做吗,我发的那些信息,你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哦。”秦轲不置可否,他慢条斯理地从石林手中抽回纸张,状似无意地顺口道:“没注意。实在不行,你去不了秦氏可以来tg啊。”
“虽然我不怎么管事,但好歹能作主,安排个好位置自然不是问题”他的眼底满是恶意的戏谑。
石林喘着粗气,就像是斗兽场上红眼的牛,他焦躁地背手踱了几步,又红着眼转了回来,一把按住了秦轲的椅背扶手,嘴边咧开了狰狞的笑意。
“没关系,没关系。”他有些神经质道,“小轲,你别担心,我们还有王牌。”
“哦?”秦轲不以为意,他正垂眸漫不经心地将文件塞回抽屉,却在下一秒僵住了。
“你还不知道吧,你父亲来江城了。”石林轻喃道,他眯着眼,急不可耐地分享着自己的“杀手锏”,“你肯定不知道……他昨天刚到的,还和你妈吃了晚饭……”
秦轲沉默片刻,他父亲向来是坐镇宋城总部,江城的业务早就给了他哥,那人除了视察的时候,轻易不常来。
他垂眸,睫毛下的眸子看不清神色,随即短促笑了声:“什么时候回来的?”
再抬头时,秦轲已经是满脸温和的笑意,只是话里带着些许疑惑:“我还真不知道,我爸什么时候会和她吃饭。”
石林没有品出外甥话里的微妙不悦,反倒得意于自己手中掌握了王牌,他沾沾自喜地直起身子,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秦轲的肩膀:“大人的事情,你要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我告诉你也只是为了向你透个底,放心,咱们可不是打无准备之战——其实在a国的那么些年,我那好妹夫还是和你母亲见过几次的。”
秦轲含笑听着他吹嘘,他只觉得喉咙发痒,似乎某处肮脏的泥淖中,有什么腐烂的植株正在野蛮生长,它们就要蔓延至全身血脉,最后密密麻麻地从他的喉头钻出。
痒!痒!痒!
钻心的痒,痒到他恨不得将浑身的皮肉剥离,将那颗痒得发颤的心脏挖出来,将生根的幼苗彻底拔除。
秦轲控制不住地揉搓着自己的指腹,但语气依旧平淡:“他们还有联系啊,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呢……”
随后他往后一靠,双腿交叠翘起二郎腿,手交叉叠在小腹前,显得整个人散漫又慵懒,但浑身肌肉紧绷着,眼神更是带着戏谑的锐利:“从来没人和我说过。”
石林心头一颤,他甚至不敢直视自己这个好外甥的眼神,只是眼神飘忽,局促笑道:“嘿嘿,这有什么好说的?他俩就是吃个饭,也没什么进展……”
说到这里,他又谨慎试探道:“那个,小轲,你父亲这些年有没有带过人回来啊?”
秦轲的笑意有些凉了,他淡淡道:“不知道。”
嗨,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关心呢!石林有些埋怨道:“你可要小心点,指不定他要是在外面搞出几个私生子,有你的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