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这么硬,我哪睡得着。”
  靳辉摸黑下床,让鹿允堂先闭上眼睛,他要开灯,可能会有点刺眼。
  开灯之后,靳辉从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打算铺在鹿允堂身下,这样睡起来就会舒适一些。
  鹿允堂想说不用,凑合几个小时,天亮他就离开,可靳辉一脸委屈巴巴,就跟受欺负了似的,他只好接受对方的好意。
  这样简陋的环境下,鹿允堂根本睡不着,他坐起来吸烟,顺便看看手机,而靳辉坐在一旁,安静的望着他。
  “脸都要被你看穿了,有话就说。”鹿允堂滑动着手机,头也不抬。
  “那个……天亮之后,你是不是就走了?”
  “不走留在这当苦行僧?”
  靳辉尴尬的低下头,安静好一会儿,他冷不丁说道:“等天亮我去城里买个新床,还需要什么你告诉我,我都买回来。”
  “不必,你自己住着舒服就行,我不会再来了。”
  靳辉心急的皱起眉头,鼓足勇气的说:“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方方面面都让你满意,我真的很喜欢你!”
  鹿允堂放下手机,面无表情的直视靳辉,冷声道:“可我不喜欢你。”
  靳辉唇齿微张,瞪着眼睛似乎很惊讶,两秒后慢吞吞的说:“可,可你不是亲我了么,还、还和我做了很亲密的事,如果不喜欢我的话,怎么会……”
  鹿允堂差点失笑,虽然很麻烦,可眼下看来,不得不给这纯情土狗上一课。
  “欲望和感情并不挂钩,有欲望不代表有感情,反之,有感情也不一定就会有欲望,如果一定要追究为什么偏偏是你的话,那我可以诚实的告诉你,你的嘴唇我还算喜欢,其他的,是因为你调戏起来很有意思,仅此而已。”
  靳辉听到鹿允堂这番言论,表情仍然僵硬着,呆滞的目光看起来受到了打击。
  空气持续安静,鹿允堂见对方无话可说,定好闹钟准备休息,结果靳辉一直坐在床尾,半天不上床。
  “不睡觉了?”
  “我睡不着。”
  “怎么,这就伤心了?我又没和你交往,总共才见过三次,你在妄想什么?”
  靳辉语塞,顺着鹿允堂的话思考,他在妄想什么?不过是想和鹿允堂多多相处而已,哪怕没有亲密行为,他也会很开心很知足,只可惜,这也是妄想。
  他内心责备自己,嘴巴为什么那么笨,如果牙齿没有硌到对方,如果讨得对方欢心,此时他们一定会相拥而眠。
  漫漫长夜,鹿允堂一直处半睡半醒间,他能感受到,黑暗中那双炙热的眼睛,始终在注视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公鸡打鸣的声音,鹿允堂被吵醒了,睁眼一看,屋外灰蒙蒙的,他发现靳辉还坐在床尾。
  “你打算坐一宿么?”
  靳辉不吱声也不挪窝。
  “上床,赶紧的。”
  “你又不喜欢我……”靳辉弱弱的说。
  鹿允堂无语,靳辉挺大个块头,还耍起小性子,像是要哄才肯上床睡觉。
  一般情况下,鹿允堂碰上这种不识趣的人,果断轰走或者离开,可靳辉这家伙,和别人不一样,他的对待方式也不一样。
  “我要是你,我会珍惜时间,赶紧上来,我允许你抱着我睡。”
  靳辉闻言,乖乖爬上床,小心翼翼凑近鹿允堂的身边,试探性的将胳膊搂在对方腰间,但明显绷着劲没有放松,可能是担心自己的胳膊太沉。
  “不是不上来么?跟我耍性子是吧?嗯?”
  鹿允堂用力捏着靳辉的铃铛,靳辉瑟缩的抽/动身体。
  “我错了……”
  鹿允堂比靳辉大七岁,自然不会跟一个弟弟一般见识,主动拍了拍靳辉的胳膊,示意对方放松。
  当鹿允堂再次闭上眼睛,准备眯一会儿时,耳边传来嗅鼻子的声音。
  “你干嘛呢?”
  “你身上好香啊,我想多闻闻。”
  “你有病吧,睡不睡了?这公鸡怎么天不亮就打鸣,我刚睡着就被吵醒了。”
  “那就……别睡了,不然天亮,你就要走了……”
  鹿允堂在与雷万钧关系破裂之后,接触过不少男性,但没有谁,像靳辉这般纯情认真,他有点受不了。
  “不睡我就不走了?这什么逻辑。”
  “不睡你就会犯困,犯困就不能开车,这样你就可以晚些再走了。”
  鹿允堂懒得跟对方掰持,想走的话,犯困叫事儿么,疲劳驾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方思想太单纯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不是在听你说么。”
  “哦,其实……我真的有用茄子练习来着,但是……我有点紧张,弄疼你了,对不起……”
  “行了,本来我都忘了,说点别的吧。”
  靳辉认真思考,此刻该说些什么,才能让鹿允堂对他增加好感,想了又想,他想给对方唱歌,唱歌算是他的特长,爷爷奶奶都夸他唱歌好听。
  靳辉清了清嗓子,将自己最拿手的歌送给对方。
  歌声起,鹿允堂不自觉皱起眉头,靳辉的嗓音低沉而有力,只是这歌曲的旋律,透着一股老年味儿,是他爸那个年代的歌,他小时候听过。
  两三分钟,靳辉清唱结束,问鹿允堂唱的怎么样。
  “挺好听的,把你会唱的都唱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