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顾青荣洗菜的动作一顿，怀疑自己幻听了。
“爷爷，你在吗，我进来了啊！”顾城说完，才往院子里走。陈雪林跟在他身旁，稍微有那么点忐忑。
顾青荣听到熟悉的声音，放下黄瓜就冲了出来。
看见自家大孙子笑盈盈地看着他，眼里瞬间盈满泪水，冲过去搂着他的肩膀，激动地问：“小城，你怎么回来了？”
“爷，我找到工作了。跟单位请了假，带你孙媳妇儿过来看看你！”
说完，把身后的陈雪林拉了出来。
小姑娘脸颊有些红，却还是镇定地跟顾青荣点点头：“顾爷爷好！”
“诶，诶，好！”顾青荣反应过来，看着白白嫩嫩的小姑娘，有些局促，“那个，吃饭了没啊？”
不等两人回话，顾青荣就推着他们进屋：“你们先坐会儿，我去烧饭！”
“吃了吃了，您别忙。”陈雪林赶忙阻止。
就是真没吃，也不能让老人家伺候他们啊。
顾城也说：“爷爷，不着急。您陪我对象聊会儿，我去做饭。”
说完去了厨房，留顾青荣和陈雪林在堂屋，有些尴尬。
不过很快，陈雪林就调整好了状态，把她和顾城买的东西拿出来：“顾爷爷，这是给您和顾叔叔准备的礼物。”
顾青荣见小姑娘的袋子里又是糕点又是麦乳精的，有些心疼。
“这，这得花多少钱啊！”以前不觉得，可自打家里出了事，就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瓣儿花。
陈雪林笑笑：“没花多少钱，应该的。”跟空间里的庞大资产比起来，这才几个子儿。
顾青荣不知道这些，只觉得小姑娘有心了。
尝试跟对方聊天，发现女娃娃虽然年纪小，懂的却不少。诗词歌赋都有自己的见解，全然不是大字不识的村姑。说起话来条理分明，显然受过良好的教育。
通过聊天，顾青荣大概了解了陈雪林的家庭状况。知道她也有了工作，更加满意这个孙媳妇了。
就是有些可惜陈雪林年纪小，这会儿只能订婚。不然，怕是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能当曾爷爷了。
陈雪林可不知道老人家的心思，只觉得顾城他爷爷脸上笑容越来越灿烂了。
正当她觉得心里毛毛，有些想躲，顾城就进来了。
开口就是：“爷爷，饭好了，先吃饭，一会儿再聊。对了，我爸回来吃吗，还有小垣呢？”
顾青荣好好的心情被泼了盆凉水，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爸他......
算了，别管他，等晚上就回来了。至于小垣，下乡了，前段时间刚走。给你寄了信，看样子，你还没收到。”
顾城点点头：“小垣去哪下乡了？”
“东江省，河西市，前明县，具体哪个公社不太清楚。”
顾城“嗯”了声：“等我闲了，过去看看他。”
虽然是隔壁省，可河西市和陶平市相隔不远，开车的话，也就五六个小时，算不得远。
顾青荣一听这话，立马笑逐颜开。
比起大孙子，他更放心不下小孙子。不是偏心，而是顾城能力更强，且已经下乡好几年。
想了想，顾青荣叹了口气：“你妈她......”
抬头看了眼陈雪林，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您直说吧，没事。”
见大孙子不避讳这个姑娘，顾青荣深呼吸一口气，开始曝家丑。
“你妈她，怀孕了，你爸跟她离了婚。”顾青荣说完，就目不转睛地盯着陈雪林。
陈雪林心中一个wc，面上却波澜不惊。
以她多年网络小说作家的敏锐，短短三句话，就能脑补出万字小作文。
可她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表现，毕竟这是顾城的家事，得给他面子。
顾城点点头，心中有数，开始问起了具体情况。
顾青荣见小姑娘脸上没有流露出什么厌恶憎恨，就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通通讲了一遍。
原来，顾城走后没多久，家里房子就被张佩玉卖了，给她那个游手好闲的侄子还债。
可张大强这人记吃不记打，还没安分两天，就又开始赌。
这回不是顾城安排的，可也照样被人坑惨了。
没办法，又找到了张佩玉，可张佩玉身无分文，实在是无能为力。
张大强没办法，东躲xz，却还是被人打折了腿。
张家人哭着来求顾振全，顾振全却摊摊手：“我现在连家都没有了，哪来的钱接济你们！”
第309章 心里有数
张家人也知道张佩玉的作为，无奈之下，只能离开。
不是觉得没脸，只是清楚顾家是真没钱了。
张佩玉想回娘家，却被父母哥嫂嫌弃，又给赶回来了。回来后哭哭啼啼，惹人心烦。
顾家三个男人都不理她，张佩玉不知道是经哪位大神提点，想到了借钱这个主意。
只不过平日交往的夫人们十分了解她的脾性，都没人敢借钱给她。
更何况，这个时间段顾振全的工作出了问题，被人举报挪用公共资金。
好在顾城提前处理过，经过调查，发现单位账面没问题，顾振全也穷的一批，才轻拿轻放。
顾振全想不开，成天郁郁寡欢的。还是顾青荣开解，才慢慢接受现实的。
顾振全是想开了，可家里条件也更差了。
张佩玉每天吃不饱，却也不愿意跟着老爷子去地里上工，每天不是到处瞎逛，就是去市里找那些瞧不上她的姐妹。
这时间一长，可不就出事了嘛。
具体的，顾家人也不清楚。反正就是某天张佩玉反胃，被机敏的老爷子发现了端倪。
顾振全自然不可能养别人家的孩子，黑着脸把人送回了老张家。
张佩玉的妈也没想到自家闺女敢跟别人乱搞，恨铁不成钢的同时，还有些害怕。
害怕影响了她大孙子张大强的婚事。
躺在床上哎呦哎呦的张大强听说他姑的事后，倒是没那么鄙视。
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有利可图的地方。
把人喊过来，详细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张佩玉倒是没隐瞒，还说的特别仔细。
张大强听说那人穿着不错，是个当官的，还没老婆后，就动了心思。
拍着张佩玉的胳膊说：“姑，别怕，侄子给你撑腰。既然你怀了他的孩子，那就嫁给他好了。”
“这样，好吗？”离婚再嫁，她还真没想过。
那一次，不过是意外。本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可没想到......
“有啥不好的，姓顾的现在被人搞下去了，连饭都吃不起。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好？还不如仗着肚子里这个娃，嫁个好人家。”
张佩玉有些心动，“可是，可是，我会不会被人pd呀！”
“这还真说不准，要是老顾家追究的话......姑，你还是赶紧跟顾振全离婚吧！”
张佩玉被蛊惑，当即回家跟顾振全谈离婚。
顾振全仅仅诧异了一瞬，就去单位开介绍信了。之后马不停蹄到民政局办手续，片刻不耽搁。
当拿到那个“单身”证明后，顾振全深深呼出口气。看着张佩玉，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浅笑。
张佩玉被他笑得心里发毛，抓紧离婚证，就跌跌撞撞往张家跑。
想跟张大强说说民政局门口的事，结果被对方抓着再次洗脑：“姑，等你嫁了好人家，可要帮帮侄子啊！”
张佩玉连连称是，第二天，就被送到了那个程姓领导家里。
顾振全也是后来才知道张佩玉二嫁嫁了个好男人的，也因为这事，他成了彻彻底底的笑话。
不过，没了扒着吸血的张家人，以及脑子有坑的张佩玉，顾振全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惬意。
就连顾垣都没怨他，反而义愤填膺的，想找张家人算账。
还是两位顾家大家长强势压制，才把小伙子的怒火压没的。
“给，你妈签的。”顾青荣拿出一张“断绝关系书”放到顾垣手里。
顾垣看完内容，对某人彻底失望了。手哆哆嗦嗦的，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下来。
虽说那个妈不靠谱，可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妈啊。可现在，他妈不要他了。
顾振全有些心疼，轻拍了他的头一下：“咱们家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妈的事要是曝出来，对你和你哥的前途都有影响。
再说，要是没这张纸，等你和你哥有出息了，张家那些吸血虫还会黏上来。瞧瞧你爸，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好了别哭了，等毕业，就去下乡吧。我找人说说，看能不能把你安排到你哥那里。”
事实证明，张振全的打算落空了。从那个位置下来，是越来越没面子了。
知青办的人说要按章办事，分到哪算哪。也是顾垣运气好，报名的时候恰好赶上了某支队伍的缺，才被分到东江省的。
不然被某人插手，说不定要被打发到哪个边陲小镇呢。
“行了，不提她了，你这次能待多久？咱们给小陈办个订婚宴？”
顾城摇头：“时间来不及，我们明天晚上就走。”
顾青荣一急，牢牢抓住顾城的胳膊：“怎么这么急，不能多住几天？”
顾城安抚性地拍拍老爷子的手：“还得回去上班呢。”没有说要出去旅行，怕家里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