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养呗。”孙瑾没好意思说自家是把吃剩下的饭菜全都喂猪了,她家猪指不定吃的比好些人家都要好,能长得不胖吗?但这话说出来得罪人,而且也没人相信,于是孙瑾就不说实话,只打个哈哈敷衍了过去。
又过了一阵子,刚出正月呢,村长又去了一趟镇上,这次回来还拉回来四个人。三个老人家一个小娃娃,三个老人家看起来格外憔悴,小娃娃也脏的不行。那娃娃说小,但看起来和自家老三差不多大。孙瑾抱着老四牵着老三在村口唠嗑呢,就看到村长把人用牛车给拉回来了。
村口唠嗑的婶子还打趣:“哟,他村长叔,这是又拉知青回来了?这知青有些太老了吧。”
村长赶忙挥了挥手:“哪是啊,这不是知青,是上面下放到我们程家村来,劳动改造的反动派呢,我这还愁怎么安排他们。”
本来大家还想凑上去看看,结果一听是反动派,一个个的立马离得八百米远,生怕靠近一点,自己家也变成反动派了。甚至有人直接说:“那你可带远些,我们这祖祖辈辈都是贫农的,成分这么好,别他们一靠近,也把我们成分给带坏了。”
村长最后把人安排进了牛棚,不是他想特意磋磨人,人都一把岁数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过去了,要是葬在他们村子里,村里人都不乐意。村长本来打算安排到知青点的,反正知青点那么大,而且还没住满人,塞下这四个人不是绰绰有余嘛。
可没想到,那五个知青比他们村里人反应还大,一听到是反动派,当即就表示不可能让他们住进来,不然他们就向上面举报。
村长一听,比吃了苍蝇还难受,只能把人安排到牛棚去了。
第54章 送东西
牛棚虽然要和牛住一屋, 而且味道还大,但多多少少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他们村子里的老牛金贵着呢,平时生怕它累了、病了, 这牛棚也是用转头垒的、上面还加盖了一层茅草呢。这天冷是冷了点, 但好在都开春了,过不了一两个月就会暖和。
村长把人安排进去就折回了家里,头疼的找会计研究下,怎么给人安排工作。
说是说劳动改造,但给他们村里分配的都是三个老头子、一个小娃娃, 这工作强度得合理安排, 不然真死了也不好交差。村长又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这叫个什么事。
他还惦记着交差这事, 殊不知这四个人哪怕真死了也没人会来找他们麻烦,说不定上面还真就希望这批人死了拉倒。孙瑾听到人住进牛棚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但是这个安排倒是和自己记忆里那些被下放的人所受的对待差不多。
只要读过那段历史, 就很难不对这些被打为“反-动派”的人产生怜悯。他们有的或许是国术大家、有的或许是国学教授、有的甚至可能是当年为国为民的民族企业家。到了这十年, 却因为某些人的一己之私被打为反动派。自己家被抄了不说, 一大把年纪了还得被下放去做苦力。
但要孙瑾真的去帮助他们吧, 孙瑾又不敢。要是被人发现了, 自己也被打成反动派可怎么办?孙瑾又怕胆子又小,寻思着要不还是收起自己那怜悯之心, 安安心心过自己日子算了。可她看起来太纠结了,以至于家里三个大孩子都发现了她的犹豫。
“妈,你这几天咋了, 怎么心神不宁的。”
老大先问了出来,后面跟着两个小的, 一个个眼睛亮亮的,孙瑾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们离远些,别烦自己。孙瑾唉声叹气了半天,想了半晌,觉得还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把三个大孩子又喊回来了。
她知道家里这三个大孩子天资聪颖,不然以后也成不了大反派。原文里面还说他们仨从小就聪慧过人,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以来,孙瑾也发现三个孩子确实聪明。所以她虽然觉得自己说的内容有些超前,但是让他们保密谁都不告诉还是没问题的。
孙瑾把三个孩子拎到跟前,想了一下措辞,然后才开口:“是这样的,咱村里那牛棚,这几天不是来了四个人吗?”
老二听到孙瑾说话,就立马接上了:“我知道,三个老头子带了个和秋秋差不多年纪的小孩。但是村里人不让我们和那个小孩玩,要是过来了大家都跑得远远的。他是城里来的,我倒是想和他玩,但是其他人说了,要是我和他玩,以后就不跟我玩了。”
听老二这么说,孙瑾知道多半是小孩的家人说了,不让他们一块玩。这才刚来一会儿时间,小孩还是比较听父母话的。等过了半年,搞不好就完全不计较了。孙瑾犹豫了会儿,也只能说:“你们暂时还是别和他玩了,他成分不好,要是一起玩被撞见了,肯定要说你们也有问题。”
老大有些疑惑:“妈,到底什么是成分不好?”
孙瑾愣了下,也没跟别的大人似的,打发小孩子说:“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反而想了想,认真的和他们说:“就是家里面不是贫下工农,祖辈上有当商人的、有当官的、有当地主的……”
老二也不明白:“那他们祖辈的事情,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啊?”
“其实没关系,就是找个理由,把和自己阵营不同的人排挤出去。”孙瑾还做了个比喻:“就跟秋秋是女孩子,你们是男孩子,你们不想和秋秋玩,就说女孩子不好,不想和她们玩。”
“我们才不会这么干呢,那也太坏了。”
老二天真烂漫的话让孙瑾沉默了下来,她说到:“是啊,那也太坏了。”
老大从孙瑾的话和表情里琢磨过味来,他问孙瑾:“妈,你是不是可怜他们啊?”
这倒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她点了点头:“是啊,我可怜他们。其实他们也没犯什么错,就因为阵营不同,一把年纪了还被下放到村子里来干农活,指不定以后还要拉出去批一顿,说不定命都丢了……唉,可怜啊。”
老三最会讨好孙瑾,看孙瑾这副样子,思考了一下才说:“那我们偷偷给他们一点东西。”她说“偷偷”两个字,是也意识到村子里的人并不希望和那些人有什么关系,要是被知道了,说不定对他们家不好。
老大也点了点头,认同老三说的话,只有老二不明白:“啊?为什么要偷偷的啊?”
老大老三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对老二的担忧:这傻弟弟/哥哥,怎么能这么笨呢?
老大叹了一口气:“因为被别人知道了,你就会变成和他们一个阵营的,也不跟你玩,还要欺负你。”
“谁敢欺负我,我直接欺负回去!”
孙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揉了揉傻孩子的脑袋,他们家全是精明人,就老二一个有些笨笨的。但这样也不错,太过早慧看起来不像小孩子了。看看老大和老三,人家一点就通,都没让孙瑾再过多解释。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上面发生的事,和最根本的原因,但也猜到了那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挡的情况。
“总之,就是不能往外面说,也不能被别人给发现了。要是被人知道了,欺负我们的人多到你欺负不回去,太多了,你会发现周围没有一个朋友。”
老二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但他知道只要听后娘的话,后娘就会高兴。他只能“嗯”一声,表示知道了。
获得了孩子们的谅解,也知道有孩子们会帮自己,孙瑾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从老大那边拿了一袋子大白馒头和白鸡蛋,准备趁夜过去看看。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村长哪怕看他们可怜,也不会给他们什么吃的。
最多给一点粗粮疙瘩,饿不死人算球。
从城里直接被拉到乡下来,他们身上肯定也没有吃的、也没有钱票,老人家本来就不能挨饿,现在这几天,搞不好已经让他们饿得前胸贴后背、老眼昏花了。
老大想要接替孙瑾,他说自己去。孙瑾却摇摇头:“是我觉得他们可怜,我想去送的。到时候就是被抓住,也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能让你去呢?”
老三也不想孙瑾去,在老大旁边凉凉的说:“可是妈,你之前有一次刷碗的时候看到蛇,直接把碗给摔了。这走夜路要是遇到了,你可咋办啊?”
孙瑾听老三提起自己的黑历史,身子有些僵硬,她有些不服气的回答:“那是我没留心,冷不丁才被吓了一跳。”说实话,她当时刚穿越过来,猛不丁看到厨房爬着一条蛇,她吓得魂都没了。穿越前她哪直面过蛇啊,也就在视频里、动物园里看到过,要么是隔着十万八千里的网络,要么是隔着坚硬不可破的玻璃,哪有直面的冲击力大。
那一刻,她手一软,根本握不住碗筷,不小心把它们给摔了,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嘛!
再说都过去这么久了,她也知道那是没有毒的菜花蛇,也能分辨一些毒蛇和无毒蛇了,偶尔见到蛇,她都镇定自若了,怎么可能再发生那样的事情。
在孙瑾的再三坚持下,家里三个孩子只能同意让孙瑾自己去。只是给她准备了很多东西,老二出力最大,又是手电筒又是驱蛇粉的香包还有口罩帽子。老大准备好了馒头鸡蛋,老三只能给孙瑾挂个水壶。
孙瑾其实不想要水壶的,她就是出个门,牛棚还离他们家不算远,都是边边角角的偏远地方。但架不住三个孩子都特别关心她,孙瑾想了想自己虽然不喝水,但是水壶里的水可以灌给牛棚那边的。老三的水是系统空间出品的灵泉井水,对于改善人的身体素质有很大的作用,给他们喝指不定还能让他们活长点。
冬天的夜晚来得特别早,又因为天冷,大家伙早早进了被窝,不到七点,整个村子里万籁俱静,没有一点声响。保险起见,孙瑾在家里一直等到夜深露重,估摸着要到十点了,才带着东西,趁着夜色出了门。
她路过独眼老婶子的家门口之后才开了灯,说实话,大晚上出门确实有点吓人,一点灯光都没有,又安静的没一点声音,村子里就跟没人似的。手电筒的光打在地面上,照亮了脚下的路,她来回逡巡着注意地上有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例如鸡鸭鹅的粪便,也例如蛇。
这天这么冷,按理来说蛇都去冬眠了,但这年头人吃不饱、蛇也吃不饱,指不定会有饿到醒的蛇从窝里爬出来觅食。好在这一路上除了家禽的粪便,也没有其他东西,孙瑾一路平安到了牛棚。
牛棚里面的老牛已经安然入睡,整个牛棚静寂无声的。
第55章 三老一小
孙瑾走近了些, 闻到了牛棚的味道,混杂着牛粪、草料味道从里面漏出来。大概是穿越这小半年,她都习惯了这些味道, 也没觉得多难为。手电筒扫过老牛, 老牛现在睡得正香呢。
它四个蹄子蜷缩起来,塞在了腹部下面,窝在牛棚的一角,手电筒的光芒从墙壁的格子缝隙里穿过,老牛被灯光照到有点难受, 往旁边歪了歪, 也因为灯光, 房间里的三个老人惊醒了。
牛棚造的整挺好的, 村子里就这一头牛,为了牛不着凉,村子里用了不少办法。首先牛棚就是砖块搭起来的房子, 顶上面用木头和茅草遮盖了起来, 为了通风朝北边的墙壁弄了个镂空的窗户出来, 还在牛棚地面上垫了不少茅草。
牛住着那是真的舒服, 只可惜这漏风的墙壁, 让三个老人家经受不住。好在这几天也没下雨、也没落雪, 不然茅草屋里下小雨,他们能更难。但总算, 还有个住的地方,比在城里挨批的日子,那要好上太多。
颠簸的日子过了那么久, 再加上上了年纪本来觉就浅,这灯光一照, 可不是都醒了嘛。
唯一还在安睡的,就是他们带着的小男孩。
三个老人里面年纪最轻的、看着还有一点坚朗的朝着外面喊:“谁啊?”
孙瑾也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她沉默了下来,把手电筒关上,绕到牛棚正面,推开牛棚的门走了进去。三个老人家看到孙瑾,还有些惊讶和纳闷。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孙瑾一个姑娘家,大半夜要跑到他们这来。
孙瑾二话没说,就把馒头、鸡蛋、水壶、多拿了一份的驱蛇粉都放到了地上,干完这些,她扭头就跑,压根没给他们询问的机会。等孙瑾跑得人影都没了,牛棚里的人才意识过来,这是给他们送吃的的。
但说实话,他们连孙瑾的面都没见到。
孙瑾出门可以说是全副武装,连口罩帽子都戴上了,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来。老人家们也就是凭身形,才认出这是个姑娘家,那脸是真没看到。尤其是她把手电筒一关,乌漆嘛黑的,谁知道是谁啊。
就着一丁点月光,老人家们也看到了地上的东西,大白馒头和鸡蛋,还有一壶水,一点药粉。三个老头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从地上把那个香囊拿起来,仔细闻了闻:“是驱蛇粉,里面放了雄黄、苍术、蒜精、石灰粉,还有一两味药用的量太少,我没闻出来,但就是用来驱蛇的。”
年轻些的摸了摸地上的大白馒头:“哎哟,还是热乎的。”
可不是热乎的嘛,孙瑾出门前老大还给她放在灶台上捂着呢,就是生怕冰凉凉捂在孙瑾怀里,别再把人给冻到了。不用说,煮鸡蛋也是热的。
年纪最大的还有些疑虑:“会不会是他们想害死我们?”
年纪最轻的不以为意:“要是想害死我们还费这功夫浪费这白面粉呢?直接给你灌水里淹死拉倒。反正我得吃,都饿这么多天了,有的吃能做个饱死鬼也不错。”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睡得正香的小孩给晃醒了。
“晏子晏子……”
听到喊声的林淮晏张开了眼睛,大半夜的被喊醒,林淮晏有些睡眼惺忪,待看清楚了是谁喊自己,他立马喊了一声:“张爷爷。”张爷爷“嗯”了一声,立马就把大白馒头塞在了林淮晏怀里。
温软的大白馒头让林淮晏楞了一下,下意识询问:“张爷爷,这是哪来的啊?”
“你就当是天上掉的馅饼吧。爷爷先吃,你过一会儿,等数过600个数,看爷爷没事,你再吃。”张爷爷虽然也觉得那把自己保护严实的姑娘不会害他们,实在是没必要。但他们三个老头子也活够了,现在死了也不可惜,但林淮晏才这么大一点,死了多可惜啊,自己先吃一口试个毒,真没事,再让晏子吃。
张爷爷说完了,也不顾其他两个老头子不大赞同的眼神,自己先啃了一口大白馒头。要是在没落难前,这大白馒头他们都是不放在眼里的,平日里吃饭要比这些个好多了,但现在吃到,却觉得松软无比,还带着热腾腾的麦子香味,一口咬下去,别说有多好吃了。
他又吃了几口,总觉得哪怕是自己落难前,也断没有这么好吃的大白馒头。吃的急了,张爷爷有些噎到了,也没犹豫,拿起那姑娘送过来的水壶就直接牛饮了一口。
别说,这水冰冰凉凉却不冷心冷肺,从口中滑入胃里,反而让他整个人精神一振。张爷爷猜测是附近山上的山泉水,普通的河水哪有这么好喝。不仅冰冰凉凉的,还带着一股清甜的味道。
张爷爷砸吧砸吧嘴,回过神来:一个馒头压根不够啊。
他又拿起了煮鸡蛋,这鸡蛋一看就是好鸡蛋,个头还挺大。要是孙瑾知道了,还得说他没眼力见,谁说各大就是好鸡蛋了。她穿越前,亲妈出去买鸡蛋都要挑黄色的、个头小的,带着点腥味的。
她说,那才是好鸡蛋,是走地鸡的土鸡蛋。像超市里卖得那种白白大大的,一点都不好吃。但现在鸡蛋都少,老二提供的孙瑾私下吐槽指不定就是系统从超市里拿过来的,一看就是白羽鸡生的蛋。
但这年头,大家肯定是觉得越大越好。鸡蛋都吃不了多少,还挑好不好好吃呢。鸡蛋往地上那么一敲,张爷爷把鸡蛋壳一剥,就能看到煮的浑圆的鸡蛋。他感慨了句:“这鸡蛋壳还挺好剥的。”
这里面还是孙瑾家老大听了孙瑾的,用了小技巧,鸡蛋煮熟之后里面去过冷水。过了冷水就会变得容易剥壳,但这天气吃冷水的鸡蛋不难受嘛,等在冷水里放置了一会儿之后,又拿到灶台上接着温着。所以这煮出来的鸡蛋,才又容易剥,又还带着热气。
张爷爷三下五除二就吃掉了一颗鸡蛋,紧接着又把眼神放到了其他的大白馒头上,孙瑾拿了不少,八个大白馒头呢。而且他们家舍得用面,做出来的馒头又大又软,别提多好吃。
吃了一个馒头一个鸡蛋,张爷爷不仅没饱,反而更饿了。他吞咽了一口口水,还是没继续吃。他要留着白面馒头,等着明天吃,不然明个儿吃什么。他倒是不在意馒头明天会被冻得邦邦硬,他们这里虽然缺衣少食的,但村长是个好人,给了他们一个有些破旧的瓦罐,自己支起来也能烧点水喝。到时候把大白馒头掰碎了放到热水里,就和就和又是一顿饱饭。
在张爷爷吃馒头的时候,旁边的林淮晏看着都要流口水了,他将口水吞咽了下去,然后老老实实掰着手指头数到了六百下。他和孙瑾家的老三一个年级,秋秋也只能掰着手指头数到二十,在同龄人里都算聪明的,他却能直接数到六百。
等数到六百之后,他迫不及待朝着张爷爷说:“张爷爷,已经六百下了!”
“好!”张爷爷一拍手,看向其他两个老头子:“咋样,你们吃不吃?这馒头都凉了。”
看到他精神倍儿棒,两个老头子也不说什么了,当即就咬着大白馒头吃了起来。林淮晏看到他们这幅样子,也直接狼吞虎咽了起来。他虽然只有一丁点大,但吃的一点都不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饿着肚子呢。
这都饿了好几天了,他饿得晚上睡觉肚子都咕咕响。
看到他这样,年纪最大的叹了口气:“跟着我们委屈你了。”
林淮晏愣了下,看着手中的馒头忍不住摇了摇头:“不委屈的……爷爷们肯带着我已经很好了。”林淮晏还记得,自个儿的爷爷是不行了,闭上眼睛之后再也没张开,家里大人骗他去了很远的地方,他其实知道爷爷是去世了。到了要被下放的时候,爸爸妈妈被迫分开,两个人得天南地北各自去不同的地方。
他们两个都是年轻人,知道自己只会被往死里磋磨,孩子跟着他们不是好事,只能求这三位和老爷子关系甚笃的爷爷,让他们帮忙照看。最起码他们这个国家,一直都有尊老爱幼的传统,看着他们老的老、小的小的份上,也被太过磋磨他们。
要是可以的话,他们当然也想一家人待在一块。可上面的人,直接来了一句:“男女必须分开.”就已经注定了一家人分崩离析的场面。林淮晏年纪小,却牢牢记住了父母塞给他的地址,也记得父母嘱咐他,以后要是有机会,就给他们写信。
林淮晏抱住了怀里的大白馒头,心想张爷爷说的话。要是明天晚上天上也能掉馅饼就好了,饿肚子的滋味真不好受。
万幸的是,等到第二天晚上夜幕沉沉的时候,孙瑾又全副武装带着东西去找他们了,孙瑾还没进去呢,就听到了一个老人家的声音:“姑娘,你今儿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