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花沐一脸歉意,连忙站起身,刚化形不久的双腿还有些发软,“真是对不起,人类真的是好脆弱。”
  “……”
  “小朋友你这话就不对了,人类虽然脆弱,但他们有聪明的大脑,这可以成为武装自己的力量,让种族更加强大,知道了吗?”
  “哦,”花沐了然的点点头,伸手控制着力道将男人轻拉起来,“那你应该没有大脑吧,不然你怎么这么容易受伤。”
  夏逐君闭上眼压制着内心的触动,语气上扬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逐君,夏天的夏,追逐和君王。你呢?”
  “花沐。三点水加草木的那个沐,”第一次见到人类,花沐的手心不由自主的开始冒汗,他微不可察的活动了一下指节,脑袋里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思考要怎样才能离开这个聒噪的男人,“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夏逐君回过头,面带微笑的看着面前没穿衣服的男人,一只手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他:“我打算下午走,穿上衣服吧,不然会很冷的。你呢,打算怎么离开这儿?”
  “你笑的好假哦,”花沐接过外套有些笨拙的穿上,“我不知道。”
  夏逐君收起笑脸,淡漠的看着眼前的金发男子,这时才注意到面前人的瞳孔是极其罕见的异色,眼眶深邃,长睫毛打下的阴影将粉色覆盖,下面是透亮的蓝,脸颊处挑染了两缕蓝,在耳畔处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人类能够拥有的美丽。
  他一时看呆了。
  “你多大了?从哪个地方来到了这儿?怎么来的?”
  “我不知道,”花沐慢吞吞的组织语言,“我只记得是被海水卷到这儿的,其他的没有任何印象。”
  毫无疑问,夏逐君是个颜狗,两人就近找了个山洞,他的身体还无法剧烈活动,只得靠在洞口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你的头发很柔软,为什么把它绕在脖子上?”
  来了来了,花沐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发丝下的鳃微微张开,他的大脑迅速运转,不知从多久远的记忆力扒出了一个高大上的名词胡乱的用上:“我这是行为艺术。”
  末了忍不住批评道:“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他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因为我是十万个为什么。”夏逐君笑嘻嘻的接话。没过多久,男人状似无意的继续开口:“你下一步打算去哪?”
  花沐摇摇头,裹紧身上的衣服,男人的身形高大,衣服几乎到他的大腿中部:“我不知道。”
  “那……”夏逐君循循善诱,“要不然我顺路把你带出去吧,这个岛有些偏,现在这个时候都在忙着逃难,很少会有人过来。”
  花沐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最后摇摇头:“算了吧,你太聒噪了。”
  空气一时有些静谧。两人对坐着,不知过了多久,花沐轻咳两声缓解着有些沙哑的嗓音:“你说所有人都在忙着逃难,这是怎么回事?”
  夏逐君看了他一眼,难掩眼中的震惊,犹豫了一会儿。夏逐君开口道:“你这个记忆丢失的有些多,算了,告诉你也无妨。那大概是一年前……”
  一年前,突然爆发的病毒彻底摧毁了人类的免疫防线,凡是感染病毒的人,几乎百分之百的概率被病毒直接吞噬大脑,最终成为一具不知疲惫无差别攻击的活死人,病毒经由航班输送到世界各地,最后集中爆发。染上它就是必死的结局,没有任何的特效药或者疫苗,甚至根本没有早期症状。后来,全球气象失控,第一次海水大涨潮开始,沿海居住地变成废墟,人类修建了无数地下避难所,以祈求能够与外界隔离开来。
  没人知道病毒从何而来,溯源工作只查到了初代病毒是从海上的一座游轮中爆发,船上的几千人几乎无一幸免,全部变成了只知道攻击的怪物,几个服务员和富家子弟逃了出来。自以为死里逃生的他们是最早的病毒传染源,初代病毒潜伏时间很长,长到足以让自己的后代充分传播。
  病毒的传播条件包含血液传播、唾液传播和性传播,几个富家子弟逃出来后觉得自己被吓坏了,坚持要举办宴会以庆祝自己活了下来,没人把那些平民的性命当回事。其中不乏有些发情的动物,控制不了自己的下半身,坚持开一些多人party庆祝新生,病毒毫不留情的顺着传播链不断蔓延,等到发现之后局势彻底失控,庞大的传播链之下,接触过之后根本没人能逃脱。
  “在那个修建避难所的救命阶段,又涌现出一大批脑子出问题的领导高层,脑子被驴踢了的他们坚持要展现自己的地理位置极好并且拥有比其他区更高更强的权力,力排众议特立独行,建了与众不同的高塔避难所。”
  夏逐君的眼神有些悲哀,仿佛早已预见最后的结果。花沐轻声开口:“为什么高塔避难所不可行呢?”
  “因为它太高了,用几根深入地下百米的石柱支撑,第一层离地二十米,高高架在天空俯视众人,仅靠另外特制的几根石柱内部的电梯与外界相连。居民区的房间就像是蜂巢一样紧紧挨在一起,硬生生容纳了几万人,最后终于出了事。
  “一个外出采购的员工染上了病毒,病毒顺着电梯不断蔓延,巨型高塔自下而上一层层被感染者掏空,仅余上面几层的腐败分子缩在自己被层层防护的乌龟壳里等着人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