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扶竹面色苍白,想到自己用尸粉沐浴,胃中就一阵翻江倒海。
  帝髯心疼地握住扶竹的手,轻抚他的背作以安慰:“泥塑我们不要了,去东海给你做一个更好的。”
  “生死簿已经找到,说实话,生死簿会落到黑影手中实在意外,”陌归又看向帝髯,迟疑说,“黑影是在帝庆槡家中发现的,联系那日监控中伛偻的黑衣人,实在不让人想入非非。”
  “你就别拐弯抹角了,直接说怀疑帝庆槡是凶手不就得了。”陌严性子直,直接道出陌归所想,“先是风水问题,后又是黑影,冰箱里的尸体还是帝髯手下,我不信帝庆槡作为主人,对这些毫不知情,不论怎样,至少他是默认这件事的!”
  “帝庆槡?看来你们查到了很多东西。”
  清冷地声音从头顶传来,几人同时抬头,看到了坐在房梁上表情不悦的玉玄。
  第35章 他的小向日葵,理应站在太阳下
  “你怎么来了?”陌严警铃大作,跳到一边抽出鞭子指向玉玄,“说,是不是那狗阎王派你来的?!”
  “你误会了,我来找我哥哥。”玉玄意味深长瞥向扶竹,冰如寒霜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夺目的笑,轻轻跳下横梁,脚步轻盈地走向他,伸手想要触碰,却被帝髯拦住。
  帝髯脸上布满阴霾,警惕地盯着玉玄,像是被擅闯领地的狼王,正凶狠驱逐外来者,保护自己娇小的伴侣。
  玉玄脚步顿住,视线在帝髯跟扶竹之间徘徊,而后扯唇冷笑,瞟着地面小声骂道:“你算什么东西。”
  这喃喃细语声音极低,但却控制得恰到好处,保证帝髯能完全听清。
  只是帝髯虽是听清了,但他身边扶竹也听清了。
  他不悦地抬了抬眼皮,忽然走到玉玄跟前,眼眸微转,指着厨房说:“判官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本因受到冷落而烦闷的玉玄听到这话,心情瞬间明朗,眉梢带笑地应允,跟着扶竹亦步亦趋进入厨房。
  帝髯不放心地想要跟去,却被陌归拦住。
  玉玄进入厨房后,扶竹突然转头招来陌严,陌严不明所以地过去,然后被一脚踹进厨房。
  扶竹利落地锁上门,拍了拍手道:“这叫关门打狗。”
  厨房内的陌严瞠目结舌,拍着门大喊:
  “扶扶你太不是人了,放我出去!”
  “我本来就不是人。”扶竹玄青的眸子暗了几分,命令道,“打,出了事算我头上!”
  “啊?还有这种好事?”陌严美滋滋地抽出鞭子,“那我打啦!”
  旋即门内传来斗殴的声音。
  帝髯走到扶竹旁边,侧目狐疑问:“你与他有旧怨?”
  如果他没记错,玉玄曾经帮过他们,就算不是友理应也不是敌才对,除非扶竹与玉玄本身就存在间隙。
  扶竹心事重重地低头,留下一句“累了”后上楼。
  等扶竹走后,一边的陌归漫不经心道出帝髯的疑惑:“扶竹救过玉玄。说来也是好笑,以身相许本就只是武侠小说中的虚构桥段,不曾想有人当了真,而且更为可笑的是,别人都是被救者以身相许,玉玄倒好,要求救他者相许于他。”
  “还有呢?”帝髯蹙眉问。
  扶竹不可能因为这个生气,中间一定还发生了什么。
  “还有?呵,之后不就是些你逃我追的烂俗桥段,如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只是人心难测。算起来,那也是千年前的事了……”陌归眼眸微眯,沉入回忆的深海,“当时不甘心的玉玄想要彻底占有扶竹,便趁机偷走引魂铃放出所有恶鬼,想要王降罪于扶竹,然后自己出来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只是他没料到王对扶竹的执着程度,更没有料到王会因此把扶竹施以极刑,毫不夸张的说,当时扶竹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魂魄也虚弱了不少,现如今都不能在太阳下待太久。”
  陌归连叹了几口气,冷漠如死物的他,眼中也不禁浮现心疼:“扶扶曾经可喜欢晒太阳了,他引魂偏爱走有阳光的路,他说太阳撒在身上暖洋洋的,会让他暂且忘记自己是只没人要活在黑暗中的臭虫,会给他一种,只要一直走下去,他也能有家的错觉。”
  帝髯听得心疼,轻描淡写一句话,却是扶竹永远无法释怀的遗憾。
  扶竹爱笑、开朗,好比初夏心向太阳的向日葵,可没有太阳眷顾的花朵,终会早早枯萎,最后迎接死亡。
  帝髯握紧拳头。
  他的小向日葵,理应站在太阳下,站在人群中,站在铺满鲜花的大道上。他要让他活的坦坦荡荡,活的夺目,活的灿烂,活的耀眼,而不是身处湿暗的角落,孤独寒冷,从开始到结束都只是转瞬即逝,无人在意。
  帝髯闭上眼,再睁开时一片决意。
  他一定要给扶竹一个身体!
  两人谈话间,玉玄和陌严已经打完了架,他们推开坏掉的厨房门从中出来。
  陌归见此闭上嘴,帝髯则是冷瞥了玉玄一眼,转身上了楼。
  陌归跟玉玄都挂了彩,只是后者更重些。他走到陌归面前,伸手说:“生死簿。”
  陌归心中早有预料,什么找哥哥,其实归根究底目的还是生死簿。他拿出生死簿交给玉玄,问:“王知道吗?”
  玉玄收好生死簿,垂眸说:“我没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