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负责文娱新闻的人调到社会新闻组这件事本就很蹊跷了。
  而且上面还明确表示,不要给雪灯安排任何搭档,新闻采访只能他一人去。
  更蹊跷了。
  纵使尹主编好奇心爆棚,但也清楚不该问的不能问。
  另一边。
  雪灯翻看了下这个案子,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十岁女孩无故失踪,报案人是她的父亲,因为父亲从事夜间工作,晚上经常不在家,某天清晨回家就发现女儿不见了,老师也说没去学校。
  而他家所在的区域是拆迁区,那边的摄像头都全部拆除,没能拍到小女孩的去向,邻居们也说当时他们在睡觉,没有听到任何求救声。
  儿童问题一直是社会中不可触碰的红线,因此很多人密切关注此事,频频向警方施压。
  好可怜,相依为命的女儿无故失踪,这位父亲一定心急如焚。
  雪灯想道。
  他忽然感受到一股灼热光线刺痛他的后背。
  回头一瞧,就见滕遥正瞪着他。
  雪灯:……
  下午,雪灯收到警方消息,表示警方正在调查小女孩的家,这时候雪灯可以过去跟进采访。
  雪灯站起身,独自朝外走去。
  不由地想到,以前出新闻都有小刘一起,现在,只能孤身奋战。
  天空雾蒙蒙的,呈现淡淡的灰蓝色。
  来到现场,就见女孩家门口已经拉起警戒线,警察们忙前忙后进进出出。
  警察检查了雪灯的记者证,让他穿好鞋套戴上手套才能进去,防止碰坏现场痕迹。
  屋子很小,坐落在老旧城区偏僻的角落,还是上世纪的平房,但屋内整理的还算干净。
  警队的杨队长对着雪灯打量一番:
  “雪记者对吧,我们初步勘察过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而且女孩常穿的鞋子不见了,说明不存在入室抢劫,是女孩自己出走的。”
  雪灯反问:“离家出走?”
  “是的,这个年纪的小孩玩心重,初步猜测是自己跑出家玩走丢了,现在我正调集同事们去女孩可能会出现的地方找人。”
  雪灯点点头。
  乍一听这个说法好像没什么不妥。
  他进了女孩的房间,打量着。
  窗帘是拉着的,因此房间内一片昏暗,书架破破烂烂摆满童话书,其中一本《海的女儿》看起来被翻过很多次,已经开胶。
  是个喜欢童话的小朋友。
  雪灯举起相机对着女孩的书桌拍了几张照片,无论是书桌还是床铺都很整齐,就连用了一半的油画棒都按照长短排列整齐。看来是有强迫症的女孩呢。
  地上铺着老旧的磨毛地毯,绿色的。
  雪灯忽然一个踉跄,赶紧稳住身形。
  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他低头检查,没什么异样,只是地毯鼓起一块绊到了脚。
  雪灯离开女孩房间,看见警察手中拎着几只透明物证袋,里面有几本本子和化作。
  警察表示,这是女孩的日记和平日画作,需要带回警局研究一下,找出女孩可能会出没的地方。
  “我可以拍几张日记内容的照片么。”雪灯问。
  警察点点头,把女孩的日记和化作交给雪灯。
  日记很多,足有四本,而且都写得满满当当,这种日记本是带插图栏的,女孩除了写日记还会把当天发生的印象深刻的画面画下来。
  拍完照片,雪灯和警方道别后回了公司。
  刚好差不多下班时间。
  滕遥在后面阴阳怪气道:“五个小时,雪记者查出点什么没。”
  雪灯道:“警方说可能女孩是自己贪玩走丢了。”
  滕遥嗤笑着摇摇头:“多好的新闻素材啊,小女孩贪玩走丢,要是被密切关注这件事的群众知道了,不知道多失望,结局就这?”
  雪灯反问:“这不是好事么?证明女孩暂时是安全的,大家为什么会失望。”
  滕遥挎上皮包,冷笑一声,低低骂了句“白痴”,脚底生风离去。
  雪灯很清楚,群众喜欢看有爆点的、猎奇的新闻,媒体更喜欢,这对他们来说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但这些都不能建立在当事人的痛苦之上。
  雪灯跟着下班大队走到大门口,一眼就看到萧衍的车子停在那里。
  欣喜,雀跃。
  先不急着雀跃。
  他车旁伫立的那几个像铁塔一样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员工们也看到了,看那几个男人满脸横肉,手背上还有文身。
  躲远点躲远点。
  雪灯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犹豫之际,车窗打开,露出萧衍的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低低道:“上车。”
  雪灯定了定神,慢慢走到车旁。
  这时——
  “少主好!欢迎乘车!大哥已经在家候您多时了!”几个黑衣男齐声大喊。
  雪灯吓得一哆嗦。
  少主?大哥?
  这一嗓子,不光雪灯,员工们都听见了。
  黑……□□?!
  不然为什么叫少主和大哥。
  雪灯赶紧钻进车里,抱着萧衍的手臂,满脸惊恐:“你是不是在违法边缘试探了,这些人是谁。”
  萧衍对车外的男人们挥挥手,男人们乖顺离开。
  萧衍道:“影视公司的群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