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暥!”阿迦罗目光霎时变得灼热。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阿迦罗非常不耐烦此刻被打扰,怒道,“什么事,在外面说!”
  就听一名士兵禀报道,“世子,是穆硕带了西墨部的武士,说是要搜每一个大帐捉拿刺客!正在往这边赶来。”
  阿迦罗脸色顿时铁青。
  他立即就知道穆硕在打什么主意。
  看来穆硕那厮还不死心,想趁机搜查他的大帐,找单于铁鞭。
  虽说单于铁鞭本来就不在他这里,也查不出来,但是萧暥此刻却在他帐里!
  如果放跑了萧暥,阿迦罗绝不甘心,好不容易他自己送上门来,这么可能放他走!
  穆硕此人阴险,正愁抓不到他的把柄。如果让穆硕看到了他藏匿一个中原人,而且还是一个谋杀了十夫长潜入王庭的中原人。就算他们不知道他是萧暥。萧暥也是要完了。
  不但是萧暥要被抓,他也会立即被穆硕扣上一个通敌的罪名。
  以大单于现在对他的戒备和猜忌,他的下场估计还不如乌赫。
  萧暥眼中闪现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世子,待会如果我被抓了,我就反咬一口,说这些都是你指使我做的。”
  阿迦罗瞳孔危险地一眯,他早就知道!
  果然是只狐狸,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你想让我放你?”阿迦罗目光森然逼视着他,“但你出去了也是被抓。”
  萧暥知道这是实话,王庭已经封锁,外面到处都在抓人。
  当然他不会在阿迦罗面前示弱。他嘴角邪恶地勾起,“世子,你还是先担心自己的处境罢,你私藏我一个中原人在骁狼卫之中,你是想谋害单于吗?”
  阿迦罗心中猛地一沉。
  呼邪单于本来就疑心他,这不是不可能!
  萧暥栽赃嫁祸地毫无心理压力。还颇为得意,“所以帮我就是救你自己,我们还得合作一次,你替我掩饰过去。”
  这时外面已经响起纷乱的脚步声,穆硕的声音夹杂其间,“快!给我搜,为了大单于的安全,一定要把刺客给我抓出来!”
  阿迦罗深吸一口气,“你先藏起来!”
  问题是藏在哪里?
  可是环顾四周,这胡帐里除了中央一张大床,一方胡桌,兵器架,两口装日常衣物的箱子,就实在是没什么东西了。
  而胡人的衣物本来就不多,这箱子根本藏不进一个人。
  胡床又不比中原的床榻,胡床很矮,床底下根本没法藏人。
  而且就算藏起来,穆硕就不会搜吗?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阿迦罗断然道,“衣裳脱了,到床上去!”
  萧暥瞬间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心里骂了句去泥煤的!你特么的只有这种主意了?
  不过现在好像也真的只有这个办法了……
  萧暥快速地把铠甲脱去,打开一个箱子,忽然愣住了。
  这箱子里骚气的大红色的是什么?
  特么的阿迦罗的爱好怎么跟容绪似的?
  他百忙中回头用全新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阿迦罗雄伟的身材,心道,泥煤的,这货不会有什么变态的爱好罢?
  阿迦罗此时已经脱去了上衣,露出肌肉厚实饱满的胸膛,不过和别的北狄人不一样,并没有覆盖着一层让人头皮发麻的浓密胸毛,不然萧暥宁可被抓去审问!
  “你还愣着做什么?”阿迦罗回头问。
  萧暥收起乱七八糟的念头,赶紧把甲胄藏在那大红色的裙子下面,他此时身上就只穿着单薄的中衣。
  萧暥表示这样差不多就行了。演个戏就不用那么严谨了罢?
  阿迦罗狞笑道,“我告诉你一件事,穆硕那厮有几十个女人,草原的,中原的,西域的全都有,而且他喜欢玩新鲜的,一个月都不带重复。”
  萧暥默默消化了一下一个月不重复是什么概念……草,老司机!都赶上武帝了!
  但是就算是对方老司机,萧暥表示,演员的基本素养重要是靠演技,演技你懂不懂?
  不要那么追求服装道具这些虚的!
  重要的是演技和经验!
  阿迦罗闻言顿时脸色骤变,眼中隐隐爆出血丝,“你有经验?”
  萧暥脸不红心不跳,拖起狐狸尾巴道,“那是当然,我在广原岭有好几房,都是如花似玉……”
  他话没说完一股猛力将他贯倒在了胡榻上!
  萧暥被摔得天旋地转找不着北,特么的这人忽然发什么疯!
  还好胡榻上铺着厚实柔软的兽皮,不然骨头都要砸散架了。
  能好好演戏吗?
  而且,他怎么觉得阿迦罗莫名带着一股冲天的怒气?嫉妒他有好几房?
  灯光下,阿迦罗的眼瞳显出野兽般的金色,仿佛酝酿一场狂风暴雨,他狠狠道,“在漠北草原,你们中原人那套都算不上男人做的,我来告诉你这事儿草原上的汉子怎么做!”
  随即萧暥肩膀一凉,伴随着布料清晰的破裂声。
  “卧槽,你做什么!”萧暥忍不住爆了粗口。敢剥他狐狸皮!
  紧接着,阿迦罗结实的胸膛压了上来。
  随着一阵冷风卷入帐中,帐门被掀开一道边,穆硕像一个幽灵般站在帐外,朔风呼啸中,他面色错愕,眼神逐渐阴晦。
  而与此同时,一只小飞蛾趁机扇动翅膀,悄悄钻了进去。
  第207章 交锋
  萧暥孤身潜入北狄王庭后,魏瑄放心不下,但是王庭戒备森严,他混不进去。思来想去,只有再用秘术化身为一只小飞蛾进去,至少可以知道他是否安全。
  但是萧暥冒充骁狼卫,这骁狼卫都是清一色甲胄面罩,魏瑄在大营里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他。
  就在这会儿,他就看到穆硕带着一群士兵气势汹汹直扑这顶大帐,于是趁着掀开帐门的一瞬间,钻了进去。
  接着他就赫然看到了穆硕脸上诡异的神情,他顺着穆硕的目光往里边看去,顿时整个人愕住了。
  幽暗的大帐内,萧暥躺在胡榻上,乌黑的长发如流云堆锦般铺散开来,映着他雪白的脸容宛如暗夜里的优昙倏然翻卷出皎洁的花瓣。
  阿迦罗强劲的铁臂撑在他身侧,厚实富有弹性的胸膛紧接着压了上来,像一头猛兽将珍馐美味牢牢圈进起自己的领地。
  随着兽皮毯如水波起伏,萧暥装模作样配合地皱起秀眉,痛苦又畅快地抬起脸,修长的脖颈紧绷到极致,优美的线条一览无余,尤其是那漂亮的下颌,更是仰出一个让人惊叹的美妙角度。
  阿迦罗情不自禁低下头,从下颌一路啃噬到脖颈上的疤痕处,那细腻的肌肤,清致的触感让他心动不已。
  某人却毫无自觉,口中还配合着溢出轻柔的叹息声。
  魏瑄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头脑发懵面红耳赤,只觉得耳中有嗡嗡尖锐的轰鸣声响起。
  恍惚之间,以前他陪着苏苏看的那些画本,帮着翻页时不小心撞到的画面都涌上了脑海,他大概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
  一时间,愤怒和无可言状的痛苦彻底淹没了他。
  即使被桓帝谩骂惩罚,被关在暗无天日宫禁里的绝望,被鲛人斑一寸寸侵蚀身体的切肤之痛,都及不上此刻万一。
  他胸中如霜雪崩塌,寒透骨髓。而那个人,他竟然是认识的!
  他怎么会不记得,那就是当年秋狩他帮过的那个蛮人,阿迦罗!
  魏瑄至今还记得那一句为了他的月亮和星辰,当时的自己天真地被那种炙热的奋不顾身的情绪感染了,答应将阿迦罗带入猎场。
  如果这就是一切的开端,那么就是他亲自助阿迦罗跨出了觊觎那人的第一步!
  月亮和星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魏瑄一念及此不假思索就引燃了玄火。
  “魏瑄,别!”苍青仓皇叫道。
  可是已经迟了,只见那玄火凝起炫亮白光,将燃未燃,骤得一闪,忽然化为一丝青烟熄灭了。
  几乎是同时,魏瑄感到一股阴寒彻骨的雾气罩住了他。
  那寒雾仿佛是从空中结出的一张冰冷的蛛网,把那扑火的飞蛾牢牢粘在了上面。
  魏瑄挣扎几了下,纹丝不动。
  苍青抽着冷气道,“魏瑄,你不要挣扎,更不要用秘术,否则他就找到你了!”
  魏瑄心中骤然一寒,头脑也跟着清醒了几分。
  谁?难道说是雪夜山岭中的那个黑袍人?
  “魏瑄,这里离开苍冥故地已经很近了,你使用秘术必须谨慎,一般的小伎俩他们也许不会放在心上,毕竟会用低级秘术的人不在少数,但是玄火,只要你点燃一次,就足以让他们注意到你。”
  魏瑄此时心沉如死水,道,“那他已经发现我了。”
  “应该还没有,他如果发现了你,你现在不会完好无损,他大概是在这附近布下过秘术禁制,我猜想是你刚才点燃玄火,触动了禁制,才引起了他的注意,但他应该还不能凭此立即确定你的方位,他制住那只飞蛾的行动,大概想以此判断你的位置,所以你绝对不能再用玄火了。”
  其实魏瑄非但用不了玄火,他此刻连动也动不了,那只小飞蛾被定格在半空无形的蛛网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魏瑄,快撤回秘术。”苍青催促道,“他在找你。”
  魏瑄盯着大帐中,心中如被火炙烤般焦灼,这个时候撤回秘术离开,他怎么做得到?
  可是他留下其实又什么都做不了。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撕裂了。内心的煎熬使得他留下来的每一刻都抵得上剔骨的酷刑。
  另一边,萧暥还浑然不觉,他一边演戏演得投入,一边眼梢微微勾起,悄悄瞟向门口的穆硕。
  心道这人怎么还不走,莫非是当某种不可言说的小电影看了?
  穆硕眯起眼睛拈着唇上的一撇胡须,目光阴鸷问道,“中原人?”
  旁边一个士兵立即答道,“应该是世子带回来的中原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