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的嬉嚷声嘲哳不绝,那容倾公主凤冠霞帔,步步生莲,袖间灼华似随风盛开,绝色无双。
  缀着南珠的喜帕掩映公主姝色,待她行至虞礼书身边,轻轻拽住了绣球。
  素来白衣翩翩的虞公子今日着了大红色新郎喜袍,衬得那赛雪冰肤愈发莹润如玉。三千及腰青丝挽作墨绾,眉黛若远山,双眸如星复为夜月。
  行如清风拂面,笑若朗月入怀。
  容倾攥紧了红绣,似是羞怯,不再去看虞礼书的神情。
  宫里请来的礼生清了清嗓子,高声唱道:
  “一拜天地——”
  二人相携而拜,郎才女貌,俨然一对璧人眷侣,不知羡煞多少皇城公子贵女。
  “二拜高堂——”
  虞相独自坐在上位,见公主来拜,面上笑意盈盈地起了身,亲手还了茶水。
  “夫妻对拜——礼成——”
  迈过火盆,踩过铺满花生的红绸布,一对新人被送入洞房。
  只因是公主择驸马,宾客都不敢留虞家的公子,不,驸马爷在外喝酒迎宾,便将人赶进了洞房。
  虞礼书拽着那截绣球,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房间里只剩下他与公主两个人,烛光映着满室喜红,烛影绰绰,映在他英挺的眉眼间,似有一种朦胧的美感,衬得他的眉目越发清隽。
  公主坐在喜床上,国色天香的容颜掩在盖头后面,看不见表情,也不出声。
  虞礼书踌躇片刻,终究走进他。
  “公主。”
  他的声音很轻,温和动听:“微臣……微臣不知您看中微臣什么,但皇命难违,即然你我结为夫妻,我便不会负你,不求举案齐眉,也诺相敬如宾。”
  有些紧张地说完,公主仍是沉默不语。
  虞礼书犹豫着,轻轻拽住了红绸的一角,掀起盖头,“失礼了,公主。”
  眼前一晃,七皇子倾城绝色的面容映入眼帘,眼角的泪痣被红烛映得深艳。
  “夫君。”
  他抬手拽住虞礼书腰间的小白马玉佩,将人拽到了床上,笑意清浅。
  “该洞房了。”
  第129章 躲什么
  黑暗如一张黏腻可怖的巨网般一点点吞噬着时间,绝望的死寂中,虞礼书感到自己的意识一点点下沉,最终归于混沌。
  他轻轻抬起右腿,脚踝处镶嵌宝石的镣铐奢靡无比,衬得肌肤莹润如玉,此番美景,却无人有缘观赏,囚笼美人已是一人私藏禁脔。
  quot;叮——叮——quot;
  锁链碰撞的声响夹杂着铃铛清脆的回音,本是宴时昼用来亵玩他的工具,在此时此刻,却成了救赎他于幽暗沉寂空间中的唯一器具。
  唯有那声音响起,他才不至于湮没于孤身被幽禁在黑暗空间的惶恐不安中。
  时间在流逝,一切沦为未知,他如同置身于四下无人的孤岛之上,等待着婚期的降临,才可能换得片刻喘息。
  门外响起鞋尖摩擦地面的声音。
  虞礼书轻轻抖动了一瞬,对宴时昼的排斥与对光线照进密室的期许交织着。
  他挣扎万分,却最终不可遏制地睁开双眼,看着门缝里的光芒一点点蔓延,最终攀上柔软的床,光裸的腿,照亮了他憔悴却俊美的面容与漆黑的眼瞳。
  quot;哥哥。quot;
  他听到宴时昼甜腻温柔的轻唤,在此情此景下无端阴森,却成了他除了锁链碰撞外,唯一可以接触到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身高腿长,步幅较大,宴时昼每走近一步,都带着黑云压城的气势,以至于当他拽起那截掉落在地毯上的锁链时,虞礼书挣了一下腿,退到了床的另一角。
  quot;躲什么。quot;
  逆着走廊外的冷光,虞礼书似乎从那张漂亮无暇的脸蛋上琢磨出几分轻蔑,仿若在嘲讽他无谓的举止。
  无法抗衡的拉力伴随着宴时昼喉腔中溢出的轻笑,虞礼书被锁链另一端收束的动作拖拽回宴时昼身边。
  如同一只被鱼钩刺穿,无处可逃的鱼儿。
  他听到自己用沙哑的声音问:quot;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quot;
  宴时昼微微皱起眉,没有回答他,而是端起一旁的水杯,仰头饮下,又掐着虞礼书的脸,爱怜地亲吻着,将水一点点灌进他的口中。
  直到强迫虞礼书喝完一整杯水,宴时昼静静地看着他咳嗽着,嘴角溢出的清水顺着修长脖颈滑落没入欲遮未遮的衣领,才轻笑着答道:“别着急,下周就是我们的婚礼。”
  他没有再给虞礼书周旋缓和的时间,拽起锁链,将人翻了个身,堆在大腿根部的柔软布料被推至腰际。
  犬齿轻咬住尚未消肿的软肉,虞礼书痛呼一声,所有的羞耻怒火在对方极具威胁性的攻势中,化为一句带着泣音的求饶。
  “轻一点……”
  宴时昼十分享受他的示弱,不分日夜身体力行的驯服有了成效,他笑得眉眼弯弯。
  柔顺的黑发贴在瓷白的脸上,青年的嗓音温柔的不可思议,宛若恋人之间清晨的呢喃爱语。
  “不可以哦。”
  垂眸看着虞礼书无法聚焦的眼瞳,手掌落在小腹凸起的皮肉,缓缓下压。
  脚踝上系着的铃铛一下下响动起来。
  ……
  糖果被一颗颗咬碎,甜腻的草莓味在口腔中化开,宴时昼微微侧过头,透过镜子,看到自己艳红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