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朝廷并没有这么多经费,一直不予批准,给出的军费也只够防守,并不能让西南军大肆制造海船,出海征讨海外的茜香国。
  太子去世后,太上皇对这些老臣一下子优容起来,这让南安郡王看到了希望,一再上书要求训练水师。
  但朝中大臣一直反对,表示茜香国虽然几年不曾上朝贡了,但也一直是大楚的藩属国,且并没有逾矩的行为,主动出军有违仁义,师出而无名,不是天朝上国的做派,损害大楚威名,也会让其他藩属国人心惶惶,进而思变。
  太上皇年纪大了,也少了征伐之心,一心只想要仁君的名号,于是驳回了南安郡王的请求。
  但同时,太上皇又格外优待这位老臣,赏下了大笔财物,进行安抚。
  新帝被点明太上皇对自己的忌惮,明白想要做成此事,就不能由自己出面,不然太上皇会为了反对而反对。
  那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太上皇自己的亲信出头。
  而南安郡王是最好的人选,一来他的身份足够,是朝廷重臣,属于太上皇心腹,又不是第一梯队的。
  毕竟南安郡王一直在南边,相比一直跟在太上皇身边的荣国公和北静王,对太上皇的心思把握没那么准确、二来他野心极大,总想成为亲王,不行也要把郡王的位置传下去,而不是到了儿子身上,就不是王爵了。
  这样的人最好拉拢,利诱就够了。
  新帝只要稍稍暗示,只要他能找到不要朝廷出钱,就可以出兵的法子,那他这个皇帝就支持他。
  所谓师出有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随便找个借口就是了。
  不说别的,茜香国好几年没纳贡,就是一个现成的借口。
  只要皇帝在朝会上表现出足够的愤怒,君辱臣死,皇帝都感觉屈辱了,你们这些当臣子的,还不给皇帝争回面子?
  只是一个表态而已,朝廷百官一定会做出义愤填膺的样子,然后出口支持出征。
  有了这个态度在,剩下的事就简单了。
  朝廷会拖延准备粮草,海船,以此拖延时间,表态罢了,事后肯定会不配合的。
  但南安郡王拿到了鸡毛,就可以当令箭了,自己出钱去做这些事,也是可以的。
  最关键的是,南安郡王有钱吗?
  一座王府肯定是富裕的,毫无疑问,属于全大楚第一等的富贵人,但想要支撑一支军队打仗,那决计不可能。
  真拿出来了,众人就要怀疑了,你南安郡王富可敌国啊,到底是怎么来的?!
  新帝已经想好了,用巡盐御史的位置诱惑南安郡王。
  谁还不知道巡盐御史是个肥差?
  每年不说贪污,光孝敬银子,至少十万两。
  要是他再凭借权利,和盐商稍稍勾结一下,他批盐引,盐商出钱,一起做生意,一年四五十万两很容易赚来。
  事后再来个卸磨杀驴,把这家盐商料理得干干净净,再发几百万豪财,军费不就来了。
  新帝相信南安郡王是舍不下这么大诱惑的。
  果然,都不需要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条件摆出来,南安郡王就狠狠心动了。
  他唯一的担心就是,“太上皇会不会因此生气?”
  毕竟太上皇保甄家的态度很明显,他虽然不在朝中任职,风声还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新帝微微一笑,指着那些账本询问,“郡王在外面养了一房小妾,花了一些钱财给她和你们的儿女置办家业,又不想让太妃和王妃知道,于是让王府管家做账,平了此事。但你明明取走五万两,管家却借着你在南边,不常管府里的事,欺上瞒下,直接捞走了十五万两,事后还让你背锅,不知郡王作何感想?”
  南安郡王面色一红,羞窘不已。
  这是真事,不是新帝随便说说的。
  南安郡王妃是太妃的亲侄女,郡王的表妹,为人善妒,虽也让南安郡王纳妾,但都是一些容貌普通的,包括侧妃,不过是她身边的侍女,因为生了女儿,被提拔为侧妃。
  府里唯二的儿子,都是南安郡王妃生的,其余皆只有女儿。
  南安郡王面上不显,心里肯定是不满的,但王妃有太妃护着,还生了唯二的嫡子,就是看在两个嫡子的面上,他也不能让王妃下了面子。
  但男人嘛,尤其是戍边的将领,心里不愿老实的时候,王妃一个守在京城的妇道人家,怎么可能看管的住。
  在南边,南安郡王就纳了当地一位美人,宠爱非常。
  这美人为她生下两儿一女,因为是当地酋长之女,之后要接酋长位置的,自然不愿意跟着他来京城,当低人一等的妾室。
  且这女人在南边可是被称呼南安郡王夫人,对外很多人都不知道,南安郡王在京城还有一个正经的王妃呢。
  要是她母子四人的事被王妃知道,一查起来,岂不要气死?
  等入了京,两子一女就成为了庶子庶女,哪有在南边借着南安郡王的势作威作福来得畅快?
  于是她就以女儿要成为酋长继承人为由,拒绝了名分,顺便还为自己的儿女讨要好处。
  南安郡王私心里也不想母子四人被太妃和王妃知道,以免家宅不宁,又心疼爱妾和孩子们,要什么给什么,前前后后搭进去至少几十万两。
  弄得南安郡王手里都没什么钱了,只能悄悄写信给管家,让他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