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列支敦士登城堡的命令,似乎都是他们母子转达的。
  这不由让人产生一个大胆的联想,弗朗茨大公到底是真病了,还是被他们这对母子控制住了?
  亦或者既病了,又被控制住了?
  这件事可比首相被谋杀还要重要的多,首相只是首相,没了他,不是还有副首相和内阁坐镇吗?
  可弗朗茨大公出事就完全不一样了,那可关系到王位继承,和列支敦士登未来走向。
  继承人如何,与列支敦士登每个人的利益息息相关,谁也不敢在这种大事上糊涂!
  当即有人坐不住,跑到副首相处询问情况。
  副首相苦笑,“我也没见到陛下,是罗纳夫人代为递交陛下的命令,我想陛下是真的生病需要休养吧。”
  众人哪里肯相信,即便生病,也没道理把所有人拒之门外。
  他们开始察觉不安,还有些人动了小心思,看来弗朗茨大公此次重病,是真的不简单,那他们要不要掺和一脚?
  可没见到弗朗茨大公的面,对他的病情更是一无所知,此时跳出来,无疑风险极大。
  所以他们必须想个办法见到陛下,才能根据实际情况确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因此他们纷纷出声,撺掇副首相带头,一起去拜见弗朗茨大公。
  理由也是现成的,现在乔治大公和尼克劳斯侯爵的丑闻闹得这么大,俄国已经施压,奥地利那边肯定也得知了消息。
  他们该怎么应对,需要获得弗朗茨大公指示。
  这次偏向谁,如果做了选择,又该如何面对两国的责难,总要有一个章程吧?
  副首相也知道,这次的事闹大了,他一个人做不了主,即便他定下了章程,没有弗朗茨大公的首肯,也会有无数人站出来反对他。
  他这个副首相可没有格拉茨首相的威望和支持者多,这些天处理各项事物,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却处处不顺心,总有人给他使绊子。
  他必须找个人在上面顶着,不然一旦做错选择,不要说首相之位了,小命保不保得住都是一个未知数。
  因而他当即答应下来,和众人一起前往列支敦士登城堡,要求面见亲王。
  如果仅仅是一两名官员,罗纳夫人还能用各种话术应付过去。
  可这里官员十几名,几乎列支敦士登位高权重者都来了,罗纳夫人要是还拦着,就是做实了谋害并□□弗朗茨大公的罪名。
  可罗纳夫人也不想轻易让他们得逞,于是拖拖拉拉两个小时,才勉强把人带到大公卧室。
  此时,这间宽大的卧室,除了躺在床上昏睡过去的弗朗茨大公,还有一名王室医生,一名宫廷管家,守在床前。
  另外,思赛克红衣大主教也在,他正为大公诵念圣经,以期保佑平安。
  众人看到大主教,纷纷松了口气,他在此就说明,弗朗茨大公并没有受到挟制,是真的生病了。
  罗纳夫人能收买城堡内服侍的人,甚至是护卫队,却绝对收买不了思赛克主教。
  毕竟在列支敦士登,大主教是和弗朗茨大公几乎平起平坐的人物,且他一向公允周正,和大公关系不错,不会坐视罗纳母子对大公不利。
  副首相连忙向他问好,然后问起大公病情。
  思赛克主教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诵读圣经。
  一旁的医生是最了解病情的人,连忙上前三言两语交代清楚。
  总体来说,就是弗朗茨大公突然头疼发作,又喝了烈酒,导致情况更严重,头疼欲裂,有时候疼起来恨不得撞墙。
  为了不让他疼起来不管不顾,他们只能尽可能让他多休息,同时用药物缓解病情,因此弗朗茨大公才会长时间昏迷。
  “那不知陛下可有清醒的时刻?”总不能一直睡着吧?
  “当然,陛下每天会苏醒两个小时,一旦超过两小时就会开始头疼,且苏醒时间不定,最好让他自己醒来,不然下一次头疼发作会更严重。”
  说完还暗示了一句,“上次大公被强制苏醒,之后头痛加剧,昏睡时间也更长了。”
  副首相明白他说的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不由心虚,“那……”
  这下子他为难了,弗朗茨大公的身体要紧,可目前的局势也很麻烦,拖不得的。
  罗纳夫人善解人意上前,“你们有什么需要汇报的,可以写下来,等陛下醒来,我就念给他听,做出裁决后,立刻派人给你们送过去,可好?”
  众人面面相觑,可也没更好的法子,只能悻悻答应下来。
  好在他们已经确定,弗朗茨大公确实生病了,但还没到病危的程度,如此也算放下一桩心事。
  副首相见状,忙提出一件紧要的事,“如今乔治大公被关在警察署,俄国那边已多次施压,要求尽快彻查出结果,您看这如何处理?”
  他看的是罗纳夫人,其实眼神偷瞄思赛克主教。
  在弗朗茨大公病倒的情况下,真正能拿主意的就剩他了,副首相为了甩脱一部分责任,完全顾不上他只是主教这点了。
  思赛克主教也明白,自己要是不发声,他们会一直这么耗着,沉吟半响,“那就找个德高望重也有能力的人参与调查此事。”
  顿了顿,他继续道,“或许俄国方面不放心我们,认为我们会对乔治大公不利,那就找个局外人。听说法国的桑德警督在瑞士度假,他曾破获好几桩大案要案,想必俄国大使相信他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