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咳出一口鲜血,紫衣上湿了一片。
  “情,义……两难全,”
  “求你,放过她……”
  李相夷眉头紧锁,抬手运起扬州慢,“你别说话了。”
  早知道他就不该问。
  扬州慢顺压而下,云彼丘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楼下的李莲花听到动静,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一上来便见这样一副场景,登时心头一紧。
  他快步上前,蹲在云彼丘另一侧,抬手去探脉象。
  确认并无生命危险,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了一眼李相夷,又看了一眼那边趴在桌上两眼失神的角丽谯。
  这事说起来多少有些丢人,但李莲花这么问起,李相夷也没打算瞒着他,实话实说。
  “我差点着了她的道,她让彼丘给我下毒。”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莲花自然也不难推测出原委。
  “他没有把毒下给你,自己喝下去了?”
  李相夷冷着一张脸没说话,李莲花颇有些头疼,长叹一声。
  一边是四顾门,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子,以云彼丘的性子,不知道怎么选,的确有可能做出这种折中的极端行为。
  “你先带他回去,让郭大夫诊断一下中的是什么毒。”
  李相夷抬眼看向他,“你呢?”
  李莲花撑身站起来,转向趴在桌上的角丽谯,面色隐隐有几分凌厉,“我有些话,得跟她好好聊聊。”
  李相夷点头应下,将云彼丘架到背上,背着出了门。
  门边的笛飞声抱着手臂给他腾了个地儿,转身继续想往里看,却被李莲花一抬手关门,彻底隔绝在外头。
  李相夷没好气甩他一记刀眼,“你金鸳盟自己人的热闹,看得倒是来劲。”
  笛飞声冷笑一声,“什么自己人,叛徒就是叛徒。”
  “本尊不像你们,心慈手软优柔寡断,对一个叛徒几次三番下不了手。”
  李相夷眉锋一挑,“我们?”
  笛飞声淡淡嗯了一声,“你们四顾门。”
  李相夷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背着云彼丘离开。
  门内。
  李莲花走到角丽谯面前,抱臂围着她转了一圈,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居高临下看着她。
  “角姑娘,角大美女,自以为可以操控人心,却被人心所负,这滋味不好受吧?”
  角丽谯目光阴狠的盯着他,恨不得杀之后快的人就在眼前,却连动弹一下都费劲。
  李莲花顶着她这杀人般的目光,泰然自若的坐了下来。
  “说说吧,你这下的是什么毒,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角丽谯不屑的冷笑一声,不为所动。
  李莲花又道,“你若闭口不言,那郭大夫还得自己慢慢翻阅典籍去查,万一云彼丘撑不到那个时候断气了……”
  角丽谯冷声打断他,“那又如何?”
  “两面三刀的东西,死了也活该!”
  李莲花被她这理直气壮的态度气笑了,“角丽谯,你已经不是金鸳盟的角大圣女了,怎么还这么大威风?”
  “他为了你不惜跟整个四顾门对抗,为你付出一切连性命都不顾。但他只是喜欢你,不是你的走狗。”
  角丽谯困难的撑死身躯,半抬起头去看他。
  “可他口口声声说爱我,却骗了我。”
  “爱一个人不就该事事以她为先,做她最忠诚的一条狗吗?”
  李莲花被她噎得有些失语,不是,她骗人家还骗少了?不过呢,他如今大概算是知道,角丽谯为什么能苦守金鸳盟十年了。
  他没有去跟角丽谯辩论这种观点,角丽谯就是个疯子,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不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改变一个疯子的想法。
  “罢了,想来你也不在乎他的死活。”
  “不过呢,前有金鸳盟要杀叛徒,后有四顾门抓妖女……”
  “绝世妖姬魅惑人心,自然不乏追随者。但这世上爱你到情愿为你去死,去对抗金鸳盟与四顾门的,又能有几人?”
  “若他死了,这从今往后啊,你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在这江湖漂泊无依,再也无人真心爱你护你。”
  语气微顿,李莲花又问,“即便如此,也不说吗?”
  角丽谯眉间紧锁,面色挣扎许久,一双紧握的手终于松开,无力的垂下去。
  “无忧忘情。”
  李莲花看向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攻心之毒,三日内心血尽溢而死。”
  “即便解毒,也会……”
  她顿了一顿,李莲花皱眉追问,“如何?”
  “也会忘记自己心中,最爱的那个人。”
  李莲花一挑眉,“我记得不错的话,方才你这毒,原本是要下给李相夷……”
  角丽谯眼中都是不甘,“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对我不动心的男子,全因他心有所属。”
  “李相夷只要能忘了那个女人,我便有绝对的把握让他爱上我。”
  李莲花平白呛了一下,抬手拨扫过鼻梁,目光四处瞥,不去看她。
  角丽谯继续道,“届时,整个四顾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李莲花这下算明白了,角丽谯在这等着呢,不过她对自己也太自信了点……
  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