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郑桑要人杀了自己,韩硕韩牙韩虎个人会动手,这些人肯定会帮忙绑人递刀子。
  可这些人——堵不住剩余二百多号人的嘴啊!
  郑桑杀得了自己一个人,还能把他全家给杀了吗?
  杀的多了,自己人也会反目!
  如果你对孩子都要下手,那谁还会敢跟着你混?
  可你如果不对孩子下手,那他们只要和亭长一告——
  郑桑,你还有明天吗?
  同样明白这个道理的郑桑,恶心的都要吐了。
  但事实的确如里正所想的那样。
  没有确切的证据,里正平日的形象又足够良好,毕竟除去今年韩均受伤,死活不出一分钱之外,至少明面上,他没有什么欺男霸女,为害乡里的事情。
  众人想起来里正这十多年的兢兢业业。
  又听着里正的话。
  加上虫蛊已经被韩盈破解,也没有之前那么恐怖。
  态度不由得转变起来。
  内邑中,站中间的人开始和稀泥起来:
  “这是不是真找错人了?”
  “要不就散了吧,这都快傍晚了,大家还得吃饭呢。”
  “没事我就先走了……”
  吵嚷的人群,并没有影响到认真观察钱币的韩盈。
  其实这十个钱币,没有一个地方相像。
  就连豁口也五花八门,根本找不出相同点。
  若是有照片在,那一对就能对出来谁在说谎。
  可偏偏现在没有。
  这就给了里正可乘之机。
  但,仔细观察一番之后,韩盈还是发现了疑点。
  里正拿出来的这五枚铜钱,豁口内的颜色,完全一致。
  而钟轮这边的铜钱内部,每个颜色都不尽相同。
  钟轮这边钱币颜色有微妙变化的情况,很大可能是铸造铜钱的材料,并不是同一批。
  这样的推测,让韩盈猛的想起来上学时学的一个知识点。
  汉武帝收归盐铁经营权,铸币权!
  史书上写汉武帝收归铸币权,那就代表着汉武帝之前,钱币铸造是由民间自行熔铸。
  所以才会大量的出现质量参差不齐,内部颜色不同的铜币。
  钟轮卖豆芽的地方,是最低等的市坊,那些人买起来豆芽极为吝啬。通常一次只会购买一两斤的豆芽,他们给的钱,本身就是极为混杂的。
  这边可不产铜,也没有人铸钱,本地的铜钱,都是由其它地方流通过来,普通市民,根本获得不了大量的,同一炉的铸币!
  也就是说,里正拿出来的这五枚铜钱,不是钟轮的!
  这才是真正的铁证!
  想清楚的韩盈。顿时有了底气。
  她已经感受到了对方的难缠,两次相遇,里正都给自己造成了极大的危机。
  上一次是运气好,韩羽的情况不算特别严重。
  这一次自己足够机智,冷静,以及对方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可再纠缠下去,谁能保证自己不会真栽坑里?
  韩盈觉着,自己有必要一绝后患。
  她想起来昨天整理的百货超市,那一大袋子纯磷……
  韩盈眯了眯眼。
  用点降维打击的手段,也不是不可。
  她拉了拉母亲的衣袖,示意对方让自己上前。
  郑桑有些意外,出于对女儿的信任,她让开了主位。
  韩盈走到前面,直接点名,
  “韩仲,你说这五枚铜钱,就是钟轮给你的对吧?”
  同龄同辈之间直呼其名也就罢了,可被韩盈这么一个小辈喊名,里正是彻彻底底的怒了。
  “你这奶娃,没人教你敬重长辈吗?”
  他没等别人接话,直接对准韩盈开始输出:
  “你说你与神女相伴,可我看你满嘴谎言,不知道被何处孤魂野鬼拘去!说起来,听闻你醒后性情大变,与之前全然不同?”
  说着,里正冷笑一声。
  “还不知道这副皮囊内,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韩盈脸色微变。
  真的好想撕烂他这张嘴!
  直面韩仲,韩盈第一次感受到了,亲妈经历了十几年的阴影,到底有多么恐怖。
  真的是踩着人的痛处打。
  与原主韩婴的行为性情不同,的确是韩盈最大的矛盾点。
  韩盈清楚,这不过是韩仲意外踩到了自己的痛点。
  自己高举着神异,代表正义。韩仲想要反驳自己,必然打到自己的正义,贬低成邪魔歪道才行。
  污蔑,不过是手段。
  可往这方面踩,真的会让韩盈难受,
  但没关系,只要我不慌,我坚信自己就是韩婴,那就没人揭穿得了我!
  额,这个厚脸皮似乎有点很熟悉的样子?
  这不重要。
  韩盈抬头,态度高傲:
  “我与神相逢,得神赐福,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懂的!”
  她没有纠缠这个话题,而是迅速将其拉回了原先的铜币上。
  “韩仲,你别想躲,你说,这五枚铜钱,到底是不是钟轮的!”
  里正不知道韩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咬死了不肯改口。
  “哈,怎么不是!”
  “那好。”
  见猎物逐渐走进陷阱,韩盈将钱币放置于地上,退开,对着月亮拜叩。韩盈学过很长一段时间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