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
  “做好防护,基本上就不会被传染嘛,那这样还有什么好怕的?”
  “对,算上我一个!”
  很快,医属里的医生和兼职护士的学徒们,大都陆陆续续的表示自己愿意参与,
  看着大家踊跃积极的样子,对虫子极为害怕范香越发的焦急起来,她也想说参与,但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去,脑海中还不断浮现出小时候跟着母亲喂蚕,看到那些蚕密密麻麻挤在一起,那针扎一样的寒意从后背迅速扩展至全身的恐惧感。
  越想答应,人就越发的僵硬,眼看着周围同事都说,就自己没说的样子,范香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圈,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和她关系还不错的夏末注意到她的情况,用胳膊悄悄碰了一下,低下头,小声的问道:
  “范香,你怎么不答应啊?”
  范香攥紧了拳头:“我,我怕虫子啊!”
  夏末瞬间犯了难。
  范香回答的声音不大,韩盈并没有听到这句话,不过她一直在观察着众人,看范香表现和周围人不一样,她心里便有数了。
  寄生虫这玩意儿在视觉上就挑战人的底线,有人能通过锻炼逐渐适应,但肯定有人就是怎么适应都不行,这属于天生,就像有人怕老鼠,怕蛇,怕蜘蛛一样,想让她改是非常困难的。
  而韩盈今生师父教导最重要的处事就是,成年人,要只做筛选,不去改变。
  齐桓公的三个宠臣,也就是煮了自己儿子的易牙,把自己阉了的竖刁和为了陪伴君王,几十年不看父母的开方,认为这三个臣子极为在意自己,所以非常信任。
  可结果,却是他们在齐桓公得病后,为了把持朝政,直接将其齐桓公软禁,最后活生生的将其饿死。
  这个事例,尚傅除了除了指出表象的,太过于偏激的人不能信之外,还有一个问题在于,人与人的底线是不是一样的。
  就像有的人他心气高,不吃磋来之食,那给他吃的,他不仅不会感恩,还被会记恨上,认为这是在羞辱他。
  与之情况类似的人会有很多,而韩盈手下的女医不止是她带出来的那些,还有学生带出来的学生,再加上她还有大量的事情要做,学生也在不断更换,她已经无法用长期相处来分辨这些人的性情如何了。
  所以,作为领导,韩盈开始不主观意义上的,强迫他人(尤其是这些不知道性格的学生)做出她不想做的事情,因为这会造成两个后果,要么这人接受了这种强迫,进而追求匹敌的利益回报,要么就是被记恨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自己会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
  “好啦,大家先别这么激动,这件事儿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基于这点,韩盈开口说道:
  “现在说的好,等到时候让你们去翻找成虫的时候,肯定有人撑不住吐一地,再加上医属以后来的患者肯定会更多,一定会出现咱们治不好的,到时候表情上露出来点什么,就很容易刺激这些情绪本就不好的病人了。更不要说孕妇这边也需要人手,总之,这次和上次治疗时疫一样,还是要分两班。”
  这话一出,范香和夏末立马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她们又听韩盈说道:
  “不过,负责孕妇这边的还是得学怎么看病和开药,这点,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当然不用。”于秋摆了摆手:“多治一样病就多一份本事,哪怕回了乡下,也能多吃一口饭不是?”
  女医纷纷笑着附和起来。
  “这肯定的嘛。”
  还有人抱怨的说道:“这下完了,去粪堆里扒拉虫子,哪能保持好脸色?”
  “停,先别说了,你再说我就要吐了!”
  “这有啥吐的?之前学堆粪肥的时候不也是得翻嘛?”
  “哈哈哈,你们这些忍不了的,赶紧去月女那边管接生去吧!”
  人群中的范香反复握着拳头,她还是害怕,不过有了韩盈给出的‘后退’办法,再加上同伴中也有人支撑不下去,不会衬着她一个人像个懦弱的胆小鬼,她也就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想逃避,而是生出了努力一下,怎么也要混入其中,把怎么看诊和开药学会吧?
  毕竟上次月女也说过,害怕当然没有问题,谁面对危险都会感到害怕,可若是因为害怕而放弃面对,甚至开始逃避,并捂上耳朵和装作世上不存在它们,那就是真傻了。
  看着范香没有主动的说出她要去照顾孕妇,韩盈微微的点了点头。
  为了适应规则而作出的主动改变,其矛盾往往来源于自身,思维也会从‘别人强迫我做’变成‘我不能不如别人’,这对自己和范香都有好处。
  副手于秋招呼着众人开始商量排班,这也不难,拿过往的旧例稍稍改动一番即可,只是说完之后,她又忍不住想起了韩盈说的那句,身边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寄生虫携带者,紧接着,脑海中便浮现了街道上随处可见的便溺痕迹,以及大部分人即为糟糕的卫生习惯。
  “我怎么觉着,就现在人们随处便溺的情况,这个寄生虫,它可能要没完没了了呢?”
  于秋话音刚落,宽松的氛围瞬间一滞。
  韩盈也僵了。
  其实关于卫生方面,从商代就有了专门的环卫工人,称之为‘条狼氏’,负责打扫粪便等生活垃圾同时如今也有公厕街边也有排污和排雨水的沟壑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