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看她们就要不顺眼,这时候本来就要命,要是再有人做什么事惹的医曹不快,她不至于撂担子不干,但肯定能消减大家待遇啊!
  指不定这能给自家孩子的邮驿就没了!
  郑茂之前说的那些话,就是希望别的女医把自己手下清理一遍,别在搞幺蛾子,惹的医曹再发火。
  当然,这样的话对大家都有好处。
  而除了好处,郑茂还有别的心思。
  她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手底是下干净,可干净的功劳和她没多少关系,那是韩羽带来的,她在医曹眼里现在是有小过而无大功,属于可有可无的存在,这种时候,必须得想办法稳固自己在医曹心里的地位啊!
  至于办法——
  别的女医不都是去清理自己乡里的问题了嘛,这样一来,她们明天应该抽不出时间给医曹退钱了吧?
  那我就是第一个向医曹表忠心的人了!
  心里头弯弯绕绕不老少的郑茂得意的往家走,路上看到别的人还能乐呵呵的打招呼,可一到了家,那脸瞬间耷拉了下来,整个人阴沉的厉害。
  郑茂这辈子生育了五次,两儿三女,可惜的是两个女儿早早的夭折,剩下的那个好不容易活到了成年,却死在了生产上,如今两个儿子,大儿子还活着,二儿子又死于劳役,还好留下了一双儿女,因年龄大了,家里还算殷实,小儿媳就没有改嫁,分户不分家的过着。
  因没有分家,大儿子和二儿媳一看郑茂回来就赶紧迎了上去,只是一看郑茂的脸色,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不是说这次去是好事么?怎么阴着脸回来的?
  “阿母,这是……”
  “别提了,出大事儿了!”
  郑茂先是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后,招呼着儿子和儿媳靠近自己身边,将声音压低,极为严肃的说道:
  “别乡的楮其,贪了接近九千钱的钱款!医曹下去去查,又发现不少违法的事儿,今天说出来差点就要不干了!”
  “啊——!”
  “嘶——!”
  骤然听这么大的事情,二儿媳和大儿子脸上都浮现出惊骇的表情,纷纷问道:
  “阿母,你不会是被牵连了吧,以后还能做乡医不?”
  “婆母,月女没有斥责你吧?”
  自己这儿子真是够气人的。
  若是没有对比,再加上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郑茂可能也就过去了,毕竟自己孩子嘛,生出来还能塞回去不成?可有了对比,还有那么一大家子人能继续选呢,郑茂脸色一沉,直接骂道:
  “乡医乡医,就知道问老母我还是不是乡医,怎么不问问我今天遭了多少罪?要不是你过去非要收下来那些礼,要出去和人喝酒,我今天何至于担惊受怕,担心一家人生计就此没了着落?你知不知道楮其这辈子完了,她要连带着孩子一起黥了面去补城墙!”
  闻言,大儿子僵在了原地,他想起自己看到那些城担舂所过的日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看他这个样子,郑茂心下满意,她看了眼二儿媳眼中流露的惊恐,安慰道:
  “别担心,咱们分了户,只要事情不是太严重,那就不会牵连你。”
  事情不严重不会牵连,可事情严重呢?甚至说,就算不严重,就阿母连带着这个大叔子全完了,她一个寡妇带着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二儿媳扯了扯嘴角,还是笑不出来,索性放弃:“阿母说的这算什么话,都是一家人的,哪分什么牵连不牵连?”
  郑茂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媳不容易,她叹了口气,道:
  “唉,我知道你不容易,好孩子,别担心,这险阿母算过去一半了,咱们把这些年收的礼折换成钱交上去就好了,日后谨慎着点,别动那些歪心思就好,医曹是个宽厚人,她又允了女医收个女学徒能直接考女医,小蚕年龄差不多,就让她学起来这个吧,虽说是初期没什么大用,可好歹在村里不受人欺负,日后要是能起来,你也就能享福了。”
  韩羽的医院开的实在是太好,生育和一些常见病首先考虑的是去大医院,除非是一些急症和稍微处理就行的病,否则压根不会过来找自己村里的女医治病,这件事儿好坏掺半,女医钱少赚的同时也少担了风险,村里的地位也低了一些,不过,也就是低了一点而已。
  现代小诊所的医生普通人也不会随便得罪嘛,更何况女医还管着村里药材售卖呢,顶多就是不能在村里作威作福,出了村没人理会而已,孙女能做到这种地步,二儿媳后半辈子也就有依靠了。
  安排好二儿媳,郑茂又扭头对大儿子问道:“你二弟媳不容易,我这么安排,你有意见吗?”
  机会没落得自家手里,那肯定有点不舒服的,不过一个学徒的机会而已,且不说他没有当龄的女儿不说,就前期做个女医也没好到哪里去啊,至于日后起来,嘿,谁知道这个日后是多久的日后?还没有哄好阿母让她多活几年有用呢!
  这么想着,大儿子说道:“阿母还是您厉害,我这事儿做的……嘿嘿,以后还是都听您的。”
  “哼。”
  郑茂冷哼一声,心下终于满意了几分:
  “行吧,你这边也还有个机会,我跟你说,医曹要增加邮驿,我想让大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