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夸,还算损?
曹颙心里,只当是称赞。哪里敢说有两个心眼?对于这些皇家的人精子,他可从不敢小瞧。不过是活了两辈子,性子沉稳下来罢了。
不只曹颙与十六阿哥关注曹颀,其他人也有留意曹颀的。
有鄙视的,认为他不过是个包衣奴才,却装模作样的拿娇,没个奴才的样子。也有看的上眼的,则认为曹颀颇有风骨,做事勤勉。
这看上眼的,就有四阿哥。
人心都是偏的,看着顺眼的,怎么瞧就都顺眼了;看着不顺眼的,没事也能挑出毛病来。
对曹颀与曹颙的比较,十六阿哥是带了偏颇。毕竟曹颙是他的亲戚与至交,曹颀不过是个路人甲。所以差不多同样的行为,他瞅着曹颀只觉得做作可笑,看着曹颙则是觉得自然天成。
四阿哥这边,也是带了偏颇,却是瞧着曹颀更顺眼。曹颙行事虽恭谨,但是身处局中,结交各方权贵,失于圆滑。曹颀这边,年长了几岁,稳重许多。
此人,不管能力如何,品性可佳,可堪驱使。
曹颙身后,牵扯着七王府、平郡王府、十三阿哥与十六阿哥那边,是利也是弊。
四阿哥轻抚着曹颀的资料册子,真真的起了爱才之心。
不过曹颀是内务府当差的,又在宁寿宫这边皇帝与王公大臣眼皮底下的地方,岂是好随意拉拢的。稍有不甚,就要惹了嫌疑。
四阿哥到底顾虑重重,将这册子丢在一旁,暂时熄了这个心思……
曹府,兰院,上房。
曹寅躺在炕上,钱姨娘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手里端着药碗,服侍着曹寅用了药。
李氏要进宫,就将侍候曹寅的事交代给了钱姨娘。曹寅另外一个妾封姨娘也没闲着,因怕长生过了过气,紫晶那边既要照看恒生、天佑,还是管理内务,所以长生就同天慧一道送到封氏房中,由封氏照看。
长生已经三岁,正是最爱动的年纪,开始淘气。幸好封姨娘算是个才女,平素也是爱看话本典故的,给长生与天慧两个讲讲故事,叫他们数几个数,相处得倒是融洽。
钱姨娘本就是丫头出身,照看人最是体贴。因她的缘故,曹寅的病情也好得快了许多。
初瑜看在眼中,同婆母说了,给两位姨娘准备各自置办了一副新头面,外加几块好的大毛料子。
封姨娘许是年岁大的缘故,看这些都是淡淡的;钱姨娘倒是欢喜不已,恭恭敬敬的谢过李氏与初瑜的赏,插戴起来,显得年轻俏丽几分。
家和万事兴,妻妾相合,也是宅门人家的万幸。
初瑜与曹颙夫妻两个说起私房话时,也只能佩服老爷子的挑人眼光,这两个妾都是省事的。要不然以婆婆的绵性子,指不定要受什么委屈。
曹颙听了,想起夭折的小兄弟,还有那个曾经水灵灵的琉璃姨娘,真觉得江宁的生活好像已经很遥远……
不管宫里如何服丧,这平民百姓之家,都惦记过团圆年不是。
因此,过了腊月十五,曹府的小私塾就闭馆,老夫子回房山家中过节,等到十五后才回。
这一闭馆,最欢喜的就是这几个小的。有念叨钱夫子的,有想着玩冰车的。
曹府内宅,花园子的空地上,已经让曹颙使人泼水成冰,给自己孩子做游乐场。有冰车,还有冰陀螺,不过是怕孩子们冬日闷,给他们找个乐儿。
原本功课忙,每日不得空过来耍。现下一闭馆,家中长辈还不在,天佑这几个小子就可尽撒欢。
加上最近下了一场大雪,这园子里的积雪成堆,大家伙恨不得整日里混在这边戏耍。
天冷,紫晶怕他们冻着,也加紧束着,只许每日中午日头最足的时候玩一个时辰。又怕磕了,碰了,使了不少人跟着看着。
饶是如此,也没有减少几个孩子的兴致。
这日里,中午时分,天气晴好,同紫晶打了招呼后,妞妞加上恒生他们四个小子,外加七娘一个半大的,到冰场这边玩耍。
这冰车与冰陀螺完了一会儿,大家都腻了,妞妞就建议玩打雪仗。
六个人拿了木签,分了两伙打雪仗。妞妞带着左住、左成,七娘带了天佑与恒生。
既不能身上沾了雪,也不能滑倒,要不就算输,下场靠边站。
这第一个下来的,就是左成。
以七娘身手,躲避雪球或者掷雪球无人比得上她。不过她是受紫晶之托,来照看几个小的,自然不会跟他们争输赢。
见左成下去,七娘就一个“不小心”牺牲了,退下场去。她走到左成身边蹲下,看着他穿得厚厚的棉袄还哆哆嗦嗦的,笑道:“瞧这小身子板单薄的,都快跟小姑娘似的。等天气暖和了,姐姐教你拳脚功夫,总要强壮些。”
左成听了,撅嘴道:“我才不跟小姑娘一样,我是男子汉……”话未说完,又不禁打了个哆嗦。
七娘见状,倒是有些不放心,伸出手去摸了摸左成的头,皱眉道:“并没发热啊?这是在外头玩耍久了?姐姐先送你回去。”
左成却转开小身子,看着冰场中戏耍的众人,道:“不回去,看哥哥他们耍。”
左成体弱之事,七娘是晓得的。田嫂子那边的院子,她也去过几遭,也给左成诊过脉,晓得他身上并无畏寒之症。
莫非是先天不足的后遗症,可是已经调理多年,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