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行人就磨磨唧唧的召集的人,想着等明军撤退了再过去。
  可等他们人手聚齐,对面的厮杀依旧没停止,反而蔓延到了整个全营。
  “难道明军这回来真的了。”
  一些有些疑惑,以为明军这次直接大规模进攻,不是偷袭。
  “不是明军来真的了,是营啸了!”
  一名将领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他侧耳听了听,突然脸色一变,惊恐的一声大吼。
  营啸对于古代军队将领而言,简直就是梦魔一般的存在。
  造成营啸的原因有很多,但绝大部分是因为士兵在长期战斗的折磨精神压迫下,造成的神经紧绷,最后直接精神崩溃引发的大混乱。
  哪怕就算是有清醒的,可被别的精神崩溃的士兵追杀,也不能站在那里任凭对方杀呀。
  所以两方砍杀之下,就算清醒的人,也会渐渐的迷失自我,陷入杀戮之中。
  所以古代扎营夜晚的第一准则,就是不许发出任何声音,哪怕就算是放屁,也得夹住,放没有声音的屁。
  想要安抚营啸,必须要在第一时间杀死神经错乱的士兵,以防止影响他人。
  或者是靠统帅的个人魅力,强行镇压住混乱。
  不过从古至今能做到这一步的将领屈指可数。
  先不提乌尔萨能不能有这个能力?
  问题是他已经死了,就算是有这个能力,也发挥不出来了。
  所以这帮西域人直接混乱了起来。
  他们眼睛被鲜血蒙蔽,他们的心智被杀戮遮盖,他们如恶鬼一样,挥舞着武器,砍杀着眼前的任何生物,哪怕是昔日里最好的战友,也在这一刻变成了他的生死仇。
  “快撤退,快撤退!”
  敌人的营地营啸了,朱瞻圭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进攻机会,如果朱瞻圭手下的神机营在此。朱瞻圭会毫不犹豫的发动最勐烈的进攻,将这个西域军团一下子干趴下。
  可如今他手下只有四多千人,而且大部分还都是新兵蛋子。
  朱瞻圭担心手下的兵会被对方影响,只能放弃这个好机会,选择撤退。
  第二天。
  渺渺的青烟随风飞舞,还未燃烧殆尽的木材,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被火烤化的雪花,化成涓涓水流往低处流去。
  遍地的残肢断臂,血肉内脏,暗红的鲜血有的冻成了红宝石,有着顺着水流往远处流去。
  几千名表情茫然,浑身狼狈的西域士兵,在鞑靼人的看押下,如同牲口一样挤在一起。
  有的在低声哭泣,有的在仰天大骂,有的则是看着遍地的尸体茫然发呆。
  很多人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都是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都死光了。
  “唉,这叫什么事儿啊!”
  看着眼前一具被踩烂的无头尸体,阿鲁台凭借对方脚上的靴子,认出了这个倒霉蛋就是乌尔萨。
  昨天夜里一场营啸,亦力把里西域军团彻底的完了。
  一夜的血腥杀戮,等停下之时,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
  据手下人统计,现在活下来的西域人只有5000多人,而且个个带伤。
  阿鲁台心里有些发堵。
  自己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把自己的孙女都搭上去了,才换来的13万军团。
  结果他这还没有跟敌人开战呢,就这样自己给自己玩完了。
  原本40多万的庞大军团,经过这几闹,直接锐减了一半还多。
  再加上这两天被明军偷袭杀死受伤的,阿鲁台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发现自己能调动的军队不足17万。
  原本十几万能纵横天下的骑兵军团,现在直接锐减到了五万多。
  尼玛,这还没有到明人国土呢,就损失成这鸟样。
  要是跟对方打起来,是不是自己当场就要凉凉啊。
  这一刻,阿鲁台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甚至在心里自我安慰。
  草原其实也挺好的,风吹草地见牛羊。
  每天熘熘马放放羊,看到哪只羊不爽了,直接给它嘎了,然后煮了蘸韭菜花吃,多么舒服,为什么一定要遭这个罪,跟大明开战呢。
  越想他心中的退意越浓,甚至已经有了想立刻开口,下令众人撤退的想法。
  但在这话说出之前,阿鲁台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要是把撤退的话说出来,他这个太师就到头了。
  解下了身上的披风盖在了尸体之上,阿鲁台表情愤怒的对着身后的众将领道。
  “长生天儿郎们,敌人已经用靴底狠狠的踩踏着我们的头颅,羞辱了我们的尊严和灵魂。他们用卑鄙无耻偷袭的手段,夺走了无数勇士的生命,伤害了我们的盟友,让我们的实力大大减弱,甚至已经在兵力上处于了劣势。”
  “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第1个选择,就是像土拨鼠一样,灰熘熘的滚回草原,然后像以前一样,被朱棣带兵追到草原,如羊羔一样被屠杀,妻女成为他们的奴隶,儿孙成为他们的牲口。”
  “儿郎们,你们告诉我是否愿意接受这种耻辱的生活!”
  “不愿意,不愿意!”
  阿鲁台的护卫们,振臂高呼支持着他们的太师。
  其他士兵被带动下,也纷纷举手呐喊。
  阿鲁台双手高高举起,向天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