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构建这等规模体量,这等繁杂的国营经济体,是需要时间来沉淀发展的,各项森严的制度也要落实到位,这也是崇祯皇帝在他所定的暂稳期,所要完成的战略目标之一。
  “臣……周延儒,拜见陛下!”
  龙辇刚至军机处,早就候着的周延儒,便恭敬的拱手作揖,这叫崇祯皇帝露出一抹笑意。
  自己没把周延儒选进内阁,这个老政客,是心急了。
  不过这样才好嘛。
  周延儒与温体仁,这一狼一狈,就不能共放一处,不然他们为奸之余,又想着怎么算计对方,好叫自己独大。
  “免礼吧。”走下龙辇的崇祯皇帝,朝军机处公事房走去,“周卿,朕有件事情,要交给你来办。”
  “喏!”
  周延儒忙撩起裙摆,就急跟在崇祯皇帝身后,姿态要表明,能被天子吩咐办事,就证明自己在天子心中的地位,没受到影响。
  “王伴伴,给周卿赐座、斟茶。”
  朝龙椅走去的崇祯皇帝,伸手对王承恩说道,既然要好好利用周延儒,达到自己的政治谋划。
  那该释放的信号,就要及时的释放。
  要叫马儿跑,就要肯喂草。
  “周卿啊,你也看到了,受袁案风波的影响,朝堂这边乱成什么样子了。”崇祯皇帝坐在龙椅上,看向周延儒说道。
  “朝中的这帮大臣,不想着怎么为君分忧,为社稷分忧,一个个是挖空心思,想着怎么钻营,怎么谋取利益。
  这不好。
  不像周卿,时刻都知道为朕分忧。”
  被崇祯皇帝这般一夸,周延儒忙道:“这些都是臣子的本分,臣所做的这些,都是职责所在,本分所在。”
  “不说这些了。”
  崇祯皇帝摆手道:“周卿的忠诚和能力,真是清楚的,眼下军机处这边,肩负的职责很重,有周卿在军机处,朕才能心安啊。
  不然外朝这摊子事,什么都无从下手,朕如何处理朝政?所以周卿要放稳心态,多多替朕分忧才是。”
  想叫周延儒这个老政客,在自己预设的范畴内,多帮自己做些事情,那该夸赞就要夸赞,该赏赐就要赏赐。
  暂稳期的大明政坛,一切以调控、维稳为主,等自己那些谋划一一落实了,再筹谋逐一打破枷锁。
  “周卿,有件事情,朕想交给你去办。”
  崇祯皇帝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继续道:“内阁这边,虽说朕明确了内阁人选,但是该有的约束,在朕看来也该有了。
  为了起到表率作用,这内阁有的,军机处也要有,不然这件事情,周卿你不好办成。
  朕打算将责任与职权并在一起。
  不能说你掌权期间,遇到任何的问题或突发状况,酿成大的祸事时,除了叫科道的言官御史弹劾,自己再上疏请辞,就跟你没关系了。
  周卿,你先看看朕所拟定的这份文书,责任制与追责制,具体有什么地方需要调整,咱们君臣商讨一下,到时就以你的名义递奏疏。”
  周延儒眉头微蹙,顿感压力,直觉告诉他,天子所讲的责任与职权相并,责任制和追责制,只怕不是件好办的事情。
  在崇祯皇帝的注视下,周延儒接过了王承恩所递文书,面露犹豫之际,便翻看起手里这份文书。
  大明所形成的持续性党争,并在崇祯朝造成频繁更换阁臣,有一非常重要的诱因,就在于科道的那帮言官御史,常形成弹劾风潮,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讲成黑的,失去判断的天子,再加之当事人的上疏请辞,就会出现这种局面。
  原本大明的科道体系,是起到监察、规劝作用的,但最后演变成党争的一大助力,不可谓不讽刺。
  “陛下,这个任期是何意?”
  周延儒思绪杂乱,对崇祯皇帝拱手道:“还有这项追责制度,纵使是离任,若在其任期内所造成的,国朝将会追责,这个具体章程又是什么?”
  “任期啊,就是三年为一任。”
  崇祯皇帝开口说道:“内阁作为国朝的重要所在,擢升的阁臣,不能说没有干满一定期限,就因一些突生舆情,迫于压力下,向朕上疏请辞。
  军机处同样也是这样。
  一项政令的落实,往往需要时间来沉淀,在到一定期限后,才能见到相应的成效。
  若因为这样、那样的舆情,就被迫请辞下台了,那新上任的阁臣,必然会推翻或无视原有政策,那对国朝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周延儒听到这里,眉头微蹙起来,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想联合一些大臣,发动倒某某的行动,岂不被有效遏制住了?
  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啊?
  虽说军机处在天子这边,是很看重的,但于整个国朝来说,那军机处的政治地位,远没内阁重要啊。
  “不过给予这样的好处,那相对应的也要肩负相应责任。”瞧见周延儒的神态变化,崇祯皇帝继续说道。
  “若是在任期之内,所管事宜出现重大过错,对国朝造成严重损失,科道这边,可联合进行弹劾。
  如此该惩处就惩处,该受罚就受罚。
  而追责制的意思,就是在任期干满,且没有成功连任,离开原有位置,与上述责任制想通。”
  崇祯皇帝给自己所定的暂稳期,是以三年为期限的,所以这暂稳期的内阁,那帮阁臣的任期,就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