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这个运军啊,就不再是松散的群体,而是定编定制的军队,所以朕打算谴派一员心腹大将,离京赴任!”
  不是吧。
  难道陛下打算叫我去赴任不成?
  内心震惊的祖大寿,心里不免惊呼起来,这个劳什子的提督运军戎政,无论如何都不能去当。
  离开辽前,被束缚在京城,就够叫他心烦意乱的了。
  甚至还被天子一次次设套。
  这要是再给支到江南去,那祖家在辽前的势力,必然会受到严重损失,到时吴家就会顶上来。
  “祖卿啊,朕思前想后,此事非你莫属。”
  崇祯皇帝站起身来,缓步朝祖大寿走去,神情动容道:“漕运关乎国朝命脉,时下国朝艰巨。又是建虏,又是流贼,还有时不时发生的灾害。
  若是漕运出现任何问题,那对国朝的打击太大了,朕深知祖卿之才,赴任提督运军一职,定然能替朕分忧。
  ……若此事祖卿能做好,叫漕运有所改观,朕将敕赏祖卿伯爵,世袭罔替!”
  见祖大寿要开口婉拒,崇祯皇帝直接加码,根本就不给祖大寿,任何能拒绝的理由。
  都说你是朕之心腹了,还敕赏伯爵,世袭罔替的那种,你祖大寿好意思拒绝吗?
  若是拒绝的话,那是什么意思?
  眼里面没有朕这个大明皇帝?
  心里有没有这不重要!
  再者说,叫祖大寿离开神枢营,去提督运军戎政,就江南诸省,那错综复杂的关系,怎会轻易容他祖大寿这员武将的。
  大明文官是什么德性,崇祯皇帝比谁都要清楚,那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大明武将的,甚至是不加遮掩。
  退一万步来讲。
  就算祖大寿去了江南,真和那边的官商利益群体,勾搭到一起,那至少也在数年以后了。
  等到那个时候,崇祯皇帝也不惧怕。
  只要除掉辽东将门,那祖大寿就是无根浮萍,到时一道旨意夺职,他祖大寿什么都不是。
  真要敢在江南那边造反,崇祯皇帝求之不得,这下师出有名了,派磨砺的大明新军,南征平叛,顺势军管江南!
  时间,现在崇祯皇帝只要时间,只要能从这混乱局势下,抢出几年安稳发展期,一切都是有可能改变的。
  离开东暖阁的祖大寿,神情有些复杂,脑子里很是混乱。
  他只记得他要离京赴任,被天子赐了道密旨,还叫吴襄随行,至于别的,他都没记起来。
  世袭罔替的伯爵。
  这个政治加码,叫祖大寿在内心深处,甚至找不到任何理由,能出言婉拒天子。
  说不心动是假的。
  但漕运的复杂程度,祖大寿心里同样清楚。
  可是他敢拒绝吗?
  若这样的加码,都敢忤逆圣意,那祖大寿甚至能想象到,天子会怎样对付他,甚至怎样叫祖家身败名裂。
  他死是无疑的。
  可他死之后,就算辽东都反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图闻噩耗
  “皇爷,您歇息歇息吧。”
  王承恩手捧茶盏,面露忧色道:“您这几日在乾清宫,处理朝政都至深夜,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那也吃不消啊。
  皇爷要……”
  “好啦王伴伴,朕知道了。”
  崇祯皇帝伏案批阅着奏疏,开口道:“把茶放下吧,朕的身体朕心里清楚,就不必再劝说了。”
  见自家皇爷依旧在忙碌,王承恩的脸色忧色不减,想要说些什么吧,可话到了嘴边,却怎样都讲不出来。
  将手里所捧的茶盏,恭敬的放到龙案上,瞧见自家皇爷那疲态的脸庞,王承恩心里很是难受。
  难啊。
  自家皇爷太难了。
  外朝的国库空虚,朝中那帮文武大臣各怀心思,时不时还给皇爷添堵,各地频生的灾害,山陕和辽东等地叛乱未定,安置灾民事……
  单单是王承恩能够想到的,那都是成堆的存在,这就像一副副重担,压在崇祯皇帝的身上。
  尽管有内阁,尽管有军机处,可涉及到国朝稳定的大事,又有哪一件,不是崇祯皇帝亲自过问的。
  “王伴伴,天津那边的造船厂,所营造的海船,进度如何了?”批阅完手里的那份奏疏,崇祯皇帝放下朱笔,揉揉发胀的太阳穴,略显疲惫道。
  “眼下各处要用粮的地方很多,不管是便民铺,还是皇庄这边,都要多多储备粮食,以备不时之需啊。
  现在内帑这边,还有多少银子?内厂着皇庄筹建的诸厂,第二批进展怎样了?便民铺这边,要尽快在北直隶铺设开。”
  这些时日,面对层出不穷的问题,叫崇祯皇帝有些心力憔悴,虽说大势有些维稳的迹象了,可依旧是很脆弱的存在。
  若是不能取得相应的成果,崇祯皇帝心里比谁都要清楚,这脆弱的维稳迹象,必将被历史惯性所破坏掉。
  除了在外朝所倚重的那些大臣,内廷这边的有司班底,必须承担起更重的职责,叫他们帮着分担压力才成。
  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真要这样继续下去,崇祯皇帝甚至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英年早逝!
  “回皇爷,天津那边营造的海船,进度还算可以,不过所需木料,收集起来比较麻烦,所以没能加快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