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不会背叛主人,不代表彼此之间不会有龌龊。
  在结庐里,尘锦和破嚣对峙有一阵子了。
  将近一柱香的时间,谁也没说话。
  最后还是破嚣忍不住先开口了:“谁用时青旻的头骨当酒喝,你也会跟他急眼的,是不是?”
  尘锦说:“是。”
  破嚣又问:“我打得过时青旻么?”
  尘锦不屑地冷笑一声,翻个白眼抱胸望天。
  破嚣盘膝坐着拍地板:“道理你都懂,干嘛还一直横眉冷对看着我?我还能干嘛?”
  尘锦理直气壮:“因为我没有要讲理啊?我只讲立场,而主人就是我的立场。”
  破嚣猛然站起来:“我告诉你,时眠星这么久了没回来,我一定要去看看时青旻对他做了什么!你既然不肯听我好言相劝,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尘锦冷哼:“笑死!好像我们有过情一样!”
  穆知意刚进结庐,遇见的就是两个器灵斗在一处的场景。他震惊之余立刻出手阻止,几招之间挡在二人中间,刚伸手按住尘锦肩膀:“冷静……”话没说完,另一只手上托着的饭菜,已经被还没来得及收招的破嚣打翻!
  三个人静默了一会儿,穆知意叫了一声:“师父的午饭!”
  尘锦抓住了重点:“主人没有吃饭?”
  破嚣也抓重点:“时眠星呢?”
  时青旻确实不曾吃午饭。从勤枢堂出来,他先打发了尘锦回结庐看着破嚣,便叫二位弟子去吃饭,自己走了。去饭堂的路上,两个人都是悬着心。时眠星忍不住地自言自语:“……我提出给师父做蛋羹,他都不吃……看来真是有大问题啊。”想了想,还是替时青旻打了饭菜转身把餐盘一递:“穆知意,你先吃,我去给师父送饭去。”
  穆知意没有接:“师父是很喜欢吃蛋羹么?大问题,是指你惹他生气么?”
  时眠星摇摇头:“不是。师父是喜欢吃简单的食物,因为他不忍心麻烦别人,也只允许别人为自己做这么多。我说的大问题……不是惹师父生气,而是破嚣今日冲撞师父,师父却也没说什么,也不罚我们。表面上的风平浪静,远比狂风骤雨更严重。师父真心看好你,也是真心疼爱你,我不觉得你还需要担心什么。”
  穆知意微笑一下,摇摇头,诚恳地看着人他:“我当然是担心师父身体。郁结伤肝,忧思伤脾,何况前几日静修本来就需要补一补。他看好我,却更看重你,你放心。我……不去了,你好好去劝劝师父吧。”
  “我知道,师父郁结是因为我,忧思还是因为我,这会儿吃饭时间我去不合适,还是你更合适。那就麻烦你,去给师父送饭了。”时眠星把手上的饭菜交到穆知意手上,再笑着拍拍他肩膀,“师父喜欢喝热茶,茶要洗过一遍,喝二茬的。师父不喜欢重香,所以屋里的香燃过后要通风。嗯……剩下的,等师父慢慢告诉你吧,有些东西,他不喜欢被知道,我是偷摸观察、跟踪、分析……不太光明的了解到的。所以,不能告诉你。但是就算我不告诉你,你也一定可以自己发现的。”
  穆知意还是把饭菜推回去:“眠星,师父不会有不想见你的时候。今天的事也不怪你,是破嚣气愤,师父宽宏大量,不会怎么样的。去见他吧。”
  “哎呀,你再这样推来推去,饭都冷了。时眠星把饭菜交还回去,“你去送了,我就能有空去找破嚣了,权当给我帮忙了。我走了啊!”说完便快速地跑出院子,只留穆知意在他身后远远地叫:“师兄也记得吃饭啊!”
  不曾想,这饭,到底谁也没吃到。
  第86章 书中无龙迹
  时眠星想去盛文苑,问问虚无名有没有关于龙的记载书籍。
  而时青旻离开勤枢堂,直奔的,正是盛文苑。他要找的倒不是有关于龙,而是东旸谷谷史中同龙族相关的记载。谷史本是谷中弟子的必修课,时青旻成绩并不糟糕。但正如此,他才更心慌——他不记得有什么龙角的记载!就算霍倾阳不知道龙有乳角成角之分,撞碎的龙角和自然脱落的龙角,总不至于分不清……如果谷史中再隐瞒,那,霍倾阳,十有八九,在骗自己。
  师父,怎么能骗自己呢?
  “我是说,你不要想这么多啊。”虚无名一边勤勤恳恳把书册都运到观书台,一边劝解,“就算瞒你,肯定有原因的。”
  “我现在就是要知道什么原因。”时青旻面色不善地将所有书册摆在一起,“前二十八任掌门在任发生过得所有事,都在这里了吗?”
  “都在了,我闲的没事,日夜整理,盛文苑原来的人都比不过我知道的多知道的详细了。”虚无名很满意地拍拍手,“你慢慢观。想开点,反正你师父对你好是真的,或许就是喜欢你也说不定呢!”
  “你别胡说!”时青旻怒道,“我师父没有!再说我相貌平平,性子寡淡无趣,呆板木讷,凭什么谁都喜欢我!”
  虚无名默默掏出一把瓜子:“哇哦,你的自我认知居然是这样的。”
  时青旻不想理他,坐下掐诀闭眼,所有书册便都悬空而起,漂浮着哗哗翻页。
  虚无名表示惊叹:“哇,这样看书太省事了吧!你什么时候教教我?”得不到回应,他又摊开手:“吃瓜子么?”
  “我不吃坚果!”时青旻带着点愤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