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星洲到东洲,我们走了很长的路。”
妙星玄窝在她怀中,垂眸望着她,双眼亮晶晶的:“然后呢?”
司南想了想,与她说道:“回东洲时,恰好是晚上。她怕我觉得海上凶险,就给了我这个陶笛,引飞鱼王来,让我喂鱼。”
妙星玄笑了起来,轻轻柔柔道:“看来师祖对师父很好呢。师祖是个很温柔的人,所以师父也是个很温柔的人。”
司南仰头望着她,目光清淡:“你觉得师父很温柔吗?”
妙星玄重重点头:“嗯,很温柔。”
她倾身勾住司南的脖子,蹭了蹭她的面颊,神情很是依恋:“最起码,师父对我很温柔。”
司南笑了一下,稍稍推开了她:“不说这个了。”
她轻轻叹息一声,仰头望着妙星玄,眼神很复杂:“记忆是不可替代的,一些美好的回忆,似乎也无法掩盖残酷的经历。”
“但师父还是盼望着你有更多美好的事情可以去想。”
司南说着,将陶笛塞入妙星玄的手中:“我希望下次你自己再坐船,想起来的,是今夜的夜晚。”
“陶笛声起,流光星驰。”
手中的陶笛微烫,还带着司南的体温。
妙星玄双眼微湿,哑着声音应了一声:“好。”
她将陶笛收下,顺从又乖巧:“我听师父的,多想想师父的好,我就不怨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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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好不容易将妙星玄哄好,本以为可以回去继续打坐。
但妙星玄借着飞鱼之光,趴在船舷上,看到不少海中妖物。
那途径的巨鲸,嗜血的鲨鱼,在飞鱼的光照之下,都栩栩如生。
妙星玄蛰伏九年未出,又克服了航行的恐惧,好不容易得以喘口气,自然是要好好放松一下的。
司南也不催促她,就由着她去了。
这孩子性子活泼,一会看到鱼了,要问师父。一会看到星辰,又要问师父。
她以前也只是问几句,怎么今日格外聒噪呢?
司南懒得去想,索性站在甲板上冥想,心神入定。
船很快行至迷雾峡谷,一阵巨大的风浪声袭来。
海风腥咸,带着一股血腥味。
妙星玄站在船头,隔着迷雾重重,隐约看到迷雾峡谷的入口左侧,有一人坐在石礁之上,用力地朝她们挥手。
妙星玄一打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再看第二眼,船头驶入迷雾暗礁,她连忙伸手摇醒司南:“师父!师父!”
司南睁开眼,不解地看向她:“怎么了?”
妙星玄连忙伸手,朝左边指了指:“有人!有人!”
司南的神念朝那方扫过去,连忙站起身来,对上方操控船只的大副道;“烦请停下阵法,迷雾峡谷入口左侧有两名修士。”
“一人重伤垂危,另一人灵力耗空……”
“她们需要救援。”
司南话音落下,大副立马操纵船只听下来。
“轰!”
急行船骤然停下,船只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
修士们被纷纷惊醒,连忙跑出船舱:“怎么了怎么了,触礁了吗?”
大副们恭敬道:“有位万器宗的仙君发现峡谷的乱石礁外有两名受伤的修士。”
听到这里,有人忍不住抱怨起来:“哎呦……又是飞鱼,又是救人,还让不让人睡了!”
他刚说完,就有人撞了撞他,提醒道:“小点声,那可是万器宗的弟子。”
偏生他还不服:“万器宗怎么了,万器宗就能天天扰民啊!”
恰好陆飞霜与芦苇赢等人从上房走下来,见这人抱怨,冷哼一声,故意撞了上去:“抱歉啊,万器宗弟子出行,劳烦让让,让让啊!”
那人被芦苇盈一撞,整个小身板都要飞出去。
他踉跄地站起身,指着芦苇盈道:“哎你!”
所有在前方的万器宗弟子转头,齐刷刷地看向他:“嗯?”
这人一下就怂了,缩回同伴的身侧,哼哼唧唧道:“如此这般没有教养,迟早被其他大宗门弟子收拾。”
弟子们才不管他的抱怨,来到了妙星玄面前:“大师伯。”
妙星玄见众人来齐了,才忙道:“那两人深夜沦落至暗礁,又受了伤,只怕是招惹了什么不得了的妖物。”
“我们小心些,靠近时先给对方撒祛味粉,不要和蜂王毒一样,胡乱沾上什么因果。”
她现下是被司南哄开心了,老老实实当人家大师伯去了。
众人拱手,连忙称是。
安排妥当后,妙星玄命船长放下小船,领着陆飞霜,芦苇盈,青阳沐三人登上小船,往峡谷外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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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只很快来到了指定地点,月光晦暗,薄雾蒙蒙。
妙星玄在泛起的水波中,看到了一名身穿绿色薄纱群的鲛人族女子。
迷蒙的月光里,那女子上身端坐在礁石上,下半身化成鱼尾泡在水中。
坐在妙星玄身旁的陆飞霜惊呼道:“鲛人族不都是在南海吗?这里怎么也有鲛人族啊!”
芦苇盈也觉得离谱:“谁知道呢,天地那么大,出现什么都不稀奇。”
另一名女修此刻躺在她的腿上,玄色的法袍全湿了,身上不断地躺着鲜血。
船只靠近的时候,那鲛人女子抬眸,朝妙星玄投来满含泪水的一瞥,楚楚可怜。